但房間裡,確實沒有什麼銳利的東西。
奚柚重新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入睡。
她沒有一次是能睡得安穩的,半夜驚醒,再重複地躺著閉上,分不清枕邊究竟是冷汗還是淚水。
太過清醒,就變成只能在夢裡哭。
可哭。
大概是最沒用的事情了吧。
病房的門被重新的開啟。
地面上倒映出頎長的人影,他悄無聲息地坐在她病床邊。
奚柚沒看是誰,「怎麼還沒回去。」
陸枕川低聲道:「他回去了。」
少年熟悉的聲音落入耳畔,奚柚眼睫動了下,卻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你也該回去休息的,我沒事。」
她的手像是被輕輕地握住,少年的手掌寬大溫熱,撫過她被針眼觸碰過的傷口。
「疼嗎。」
少年的聲音明明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她眼睛卻開始冒了水汽。
「……還好。」
陸枕川俯低靠近,吻在她的額間,虔誠得像是她的信徒。
「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奚柚睜開眼睛,少年深諳不見底的眸子,模糊映著她的模樣。
她沉溺在他的眼波里,原本想要說出的話突然忘得徹底。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魔力。
看著他,她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像是厚厚砌起的城牆堡壘,在他面前都化為了灰燼。
奚柚挪開了視線,每一個字都說得極為費力和緩慢,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想過,她會有能說出這幾個字的一天。
「我可能,不能跳了。」
怎麼就說了句話。
她會這麼難受。
奚柚自嘲地笑笑。
陸枕川握著她的手,力道加重了些。
「哥哥,」奚柚溫聲說話,帶著笑意話裡難辨幾分真假,「我是靠著跳舞賺錢的。現在可能——」
「小金主養不起你了。」
第50章
臨近年關,窗外的大紅燈籠明亮,路燈下的小石板路三三兩兩路過的病人,帶著笑或是笑不出的。
往常的歡樂,不知為何,奚柚只看出了苦澀和偽裝。
像是這個世界本來的樣子。
《人間失格》裡大概說的就是這樣吧。
——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兩人。
奚柚沒動。
當情緒開始崩潰的時候,充滿惡意和戾氣的話語會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但她知道。
不能再讓別人,受到傷害。
積攢起來的絕望,最後只是換成了一句話。
——「我可能,跳不了了。」
少年漆暗的眸子裡像是偷偷被點了星芒,指腹輕輕揉著她的發梢。
他聲音很低,「我沒辦法,再接受失去你。」
奚柚靠著他的胸膛,心跳聲熱烈有力,她眼睛像是慢慢濕潤了。
他好像聽懂了,她想說的話。
她是靠著跳舞活著的。
她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了。
陸枕川極為珍重地把她抱進懷裡。
少女身上都是冰涼的,即便屋內的暖氣開到了最高,她手心的溫度也是冰冷得可怕。
以前,她總是在笑著的。
少女狐狸眸微彎,眼角下的淚痣生動,即便是什麼都不做,看人的時候也像是帶了情意。
不會像現在這樣。
她聲音開始發顫,「哥哥……這個冬天,怎麼這麼冷啊。」
陸枕川喉嚨乾澀,嗓音發啞:「我抱著你,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