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別枝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起來,他們用的真的是同一桶漆嗎?
怎麼就能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陸熹朝的動作又穩又快,不過十分鐘,就刷完了一整個櫃子,只不過趙別枝最初刷的那面櫃門似乎實在沒辦法補救,哪怕陸熹朝後面又重新上了一遍漆,也依舊深深淺淺的。
“這扇櫃門看來是救不了了。”趙別枝有些無奈道。
話音剛落,她就見到少年回過頭來,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
“可以改的,只不過得等它先幹了”
說完又轉身投入到刷漆大業中去了。
陸熹朝幹活的時候出人意料的認真,整個人彷彿都沉浸在了一個與其他人隔絕開來的小世界,而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的工作質量和效率都奇高。
本以為要畫上一整天才能弄完的刷漆工作,他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搞定了。
放下滾筒,他稍稍鬆了口氣,看著眼前統一被刷上了深色胡桃木漆的傢俱,他忍不住鬆了口氣。
這時,餘光瞥見了最初那座櫃子上顯得分外不和諧的櫃門,他轉了轉眼珠,低頭不知道給誰發了訊息。
趙別枝猜測大機率是莊管家。
果不其然,隔了一會兒,莊管家就帶著顏料和畫筆過來了。
“我可以在這上面畫畫嗎?”
他指了指櫃門,望著趙別枝等待答覆。
趙別枝自然是欣然答應。
接下來,陸熹朝的舉動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畫筆在衣櫃門上輕快地遊走,色塊斑斑點點地鋪在黑色的底漆之上,看不出到底想要畫出什麼樣的圖案。
而隨著繪畫程序的不斷推進,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不知道是哪一步沒跟上,好像他在上面隨意地添了一筆之後,整個畫面倏地亮了起來。
是杏花,交錯的樹枝上,白色的杏花正肆意盛開,露出淺黃色的花蕊。
流動的生命氣息瀰漫在畫面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能夠感受到微微拂過的風。
畫作完美覆蓋了之前刷漆留下的印子,所有人見到它的第一眼都只會被上面的畫所吸引。
趙別枝愣在了原地。
她在美術上的造詣幾乎為零,小時候是沒條件,美術課幾乎都是用來寫作業,而課外班這種奢侈的東西更是遙不可及。
長大以後是沒時間,學習、打工、養活自己,她總是那樣的神色匆匆,並且自顧自認為像藝術這樣需要沉下心來慢慢感受的東西,不適合她。
但這一刻,心裡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所觸動,就像是有三兩隻小貓在心上滾來滾去,用軟軟的爪墊輕輕撓了撓她的心。
“怎麼樣?”陸熹朝問。
趙別枝抬眸看向他,那雙如月牙般好看的眼睛裡藏著淡淡的笑意。
她盯著陸熹朝那張精緻得幾乎找不出一丁點瑕疵的臉看了一陣,眨了眨眼,小聲回答:“很漂亮。”
也不知道說的是畫,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