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憑路引入城,也未受到盤詰,更沒有所謂的入城費之類的東西,真正顯示出了一座大城的氣度,胸懷。城門正門緊閉,人們皆從兩個側門進出,商人,士子,農夫,小販,煕煕攘攘,密而不亂。
牽馬走進城門,一股乾淨整潔的氣息迎面撲來,城中道路皆以青石鋪就,道旁房舍也以二,三層小樓居多,磚石結構為主,不少樓宇還雕樑畫柱,盡顯奢華。李績於道旁找了個閒人,許下半兩銀子,言明尋個安靜,整潔的客棧,這錢不白花,閒人是本地人,得了外財十分巴結,帶李績走了半晌,領到文和客棧門前。客棧不大,但地理位置優越,十分幽靜。李績甚是滿意,要了間上房,又把馬匹安頓妥當,再吩咐夥計打了熱水,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往床上一倒,立刻沉睡過去。
這一覺好睡,直到第二日早晨才醒來,只感渾身清爽,疲憊全消。自從雙城逃亡而來,一路奔波,無論身體,心理的壓力都是不小,現在總算安全,總要好好領略這通埠大城的風情。
西昌,古稱文匯,取雅文共賞,才子匯聚之意,是鄭國,乃至北域寒洲文風最盛之地,千數年來,這裡誕生了無數名聞洲陸的大詩人,大文學家,大詞曲家,是北域士子們的心中聖地,文域殿堂。李績一路行來,感覺尤甚,街道上,除了需要為生活奔波的底層百姓外,最多的便是長袍闊袖,羽扇冠巾的讀書人,盡顯優雅文氣。道旁店鋪,也多與讀書有關,筆墨文具,書局印刷,就連空氣中,似乎都隱隱浮動著一股紙墨之香。
『松溪水畔採硯人,名閣深處紙墨香』,說的便是這種場景吧。
李績走在街道上,自覺與周圍環境卻是有點格格不入,象他這般,短褂束衣,快靴綁腿,背負長劍武人裝束的,卻是極為罕見。想到自家路引上月氏國讀書人的身份,不覺微微尷尬。『看來必須換套行頭了,現在這樣子也太扎眼,沒的引人注意……』李績想到就做,瞥見一家成衣店便一頭紮了進去。
等李績從成衣店出來,整個人已煥然一新,一件月白色文士長袍在他鋼條般身體上盡顯挺拔,美中不足的是他面相普通,膚色偏黑,離風流倜儻還差的十萬八千里……文士帽也買了一個,沒辦法,在慈谿為了打仗方便以及前世的習慣所以剃短了頭髮,這在偏僻多民族混居的慈谿沒有問題,但走出這個世界,才發現世人大多束長發,這和前世古代一樣,故此戴頂帽子遮掩下……快靴他沒換,這關係到生死,文人們的厚底官靴實在是太影響身體靈活了……重劍沒法再系在背上,只好找把劍鞘系在腰間,重劍太細,和劍鞘完全不配,也只好將就……李績自照鏡子,乍一看似乎有些文士的樣子,但細看之下,卻怎麼覺的有些不倫不類?
西昌飲食,講究清,鮮,脆,嫩,甜,做工精緻,和他前世中江浙菜系倒是有些共通之處。和這些望之便讓人食慾大增的美食相比,雙城地區的吃食要簡陋的多。李績一路行,一路品嘗,卻是好不快活。
西昌很大,只憑雙腳也是走不了多少地方,李績也沒有什麼固定目標,不過隨意而行。傍晚,在客棧旁邊尋了家酒樓,白日品小吃,現在卻是想試試正菜,在夥計介紹下,點了幾道當地出名的菜式,香滷鵝肥肝,青蒼醉魚,粽燒仔排,白乾蝦仁,及至菜餚上桌,不由暗自吐糟菜品份量狹促,大盤小量,精緻是精緻了,卻如何能吃飽?武人腸胃寬大,自己又不缺銀錢,於是又要了四式菜品,板栗燒雞,糖醬肚,西昌肉骨,海苔豆腐,又要壺花雕,好酒好菜,異域風情,再加上心情舒暢,只吃得李績酸爽不已。
正自大嚼時,旁邊一桌客人高聲喊來小二結帳,幾個衣著富貴的中年男人一番虛情假意的推讓後,其中一位結了帳,另一個還在客氣,「今日蒙王兄招待,是弟叨擾了,卻待來日,小兒若幸得選入道宮,得入修真,定在登仙樓擺宴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