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冰冷的墓碑,閉上眼睛。
夜裡的凍氣凝結在草原的大理石表面,露水沿著石面慢慢滑落在書恩的肩上。
細雨不知何時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墓園裡濃濃的白霧。
夜裡的墓園自有種陰森的氛圍,高聳林立的日式墓碑,像石術嚴林緊臨靠攏,每個墓碑之間都僅能讓一個人恰恰回身而過。白霧穿梭在莫柱間的縫隙,如像有了妖異的形狀。
幾隻烏鴉棲停在墓碑上,不吉利地環顧睥睨。
“歌德的打法完全沒有常理,卻可以猛佔上風,我猜多半是他身上有奇怪的命格,呃……”鎖木痛得很難受,一定要逼自己說話才能集中精神。
“命格……命格……我也感覺到他身上有不同尋常的命格棲息,但情勢危急,我根本沒有仔細去觀察那命格是什麼。”書恩抓著凌亂的頭髮,心有餘悸道:“他真的是太恐怖了,我絕對不想再站在他面前一秒。”
一秒?
豈止。
書恩背脊緊貼的墓碑隱隱振動,烏鴉倉皇群飛而起。
霧破。
一道“暴力”炸裂了書恩後的墓碑,變態的力道將墓碑一切兩半!
電鋸!歌德!
“好痛!怎麼可能這麼快!”
書恩滾地逃開,身上噴射出強大的氣流震開了破碎墓碑石屑。
“別往後看!逃!”
鎖木一拳擊開飛至眼前的大理石碎塊,一腳奮力掃出,將一塊草原上的石墩踢碎,石墩重重忠臣向突然出現的歌德。
轟!
歌德不閃不避,任憑炮彈般的石礅正中胸口,但歌德只是身軀微微一震,手中電鋸立刻橫掃千里,不管墓碑是花崗石、大理石、麻石、雲石,歌德就像切豆腐一樣,毫無窒礙地切鋸著墓碑,這種力道已經遠遠超過了電鋸的負荷。
——簡直不是,不可理喻的暴力!
濃霧中,在歌德狂風暴雨的電鋸攻勢下,鎖木與書恩在墓碑中沒命似地逃竄,狼狽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威名頂頂的獵命師。兩人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走起路來比狗熊還笨的歌德,居然會無聲無息出現在濃霧裡,用電鋸給他們重重的一個措手不及!
今夜葬在音羽山的死人真不安寧,刻寫著他們名字的墓碑被切成一塊一塊的石豆腐。直切、橫斬、貫制,歌德的抬式根本稱不上變化,卻讓兩名獵命師吃足了苦頭。
“不行,他動作這麼慢,沒道理鬥不了他!”書恩咬牙,身上被碎墓擦破了好幾道傷痕。
“我掩護你,你有三秒的時間!臂依我咒,其堅斷金——碎魔斬!”鎖木猛然回頭,唯一的右臂悍然擊碎身旁的墓碑。如此連擊三次,墓碑的三塊破塊精準地炮向濃霧裡的瘋漢歌德。
墓石何其堅硬沉重,連續三塊轟得歌德腳步不穩,手中電鋸登時順勢高高舉起,胸前門戶大開。
“風神來我!氣彈血行!”書因一陣風鑽進歌德,雙手閃電拍刺歌德的胸口。
這是書恩的絕招,當手指割裂了歌德的面板的瞬間,大風咒猛一催動,指甲縫裡的空氣灌入血管,一點五公分立方的空氣柱,立刻以時速六十公里的高速在血管裡飆行。就像一小截不可當的空氣子彈。
目標:腦幹。
書恩一得手,立刻滿地打滾逃開,歌德手中的電鋸劈落時,恰恰被鎖木丟擲過來的墓碑給砸歪了方向,驚險地削飛了書恩的幾縷長髮。
硬梆梆的空氣子彈,一路擠壓著歌德僵硬的血管管壁。一眨眼就來到歌德的腦幹。毫無意外,擊碎了歌德的中樞意識。
電鋸嗡嗡嗡嗡呆滯地落在地上,歌德的頸椎仰起不自然的角度,覆蓋在臉上的人皮看著夜空,巨大的身軀鋒如站立的石像,一動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