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了哪裡。
再說閻中天在靜室之內,做起傅青主教給他的“氣功療法”,打坐不久,果覺胸中舒暢許多。閻中天半生弓馬,出生入死,為利祿奔波,從未試過靜坐下來,好好思想。此刻靜室打坐,起初像是腦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猛然間,思潮紛起,想著帝皇人家的寡恩,江湖俠士的義氣,再想想自己所幹過的事情,不覺天良迸發,越想越覺得慚愧,自己這一生就好似帝皇鷹犬,專門替主人捕殺善良,而現在別人卻不辭萬死,要把自己救活。思想像一個波浪接著一個波浪,傅青主教他靜坐,他的內心卻好像一個戰場。
正當閻中天靜思冥想之際,隔壁忽然傳來踽踽人語,話聲雖然很低,在靜室中卻聽得非常清楚。隔室有兩個人在對話,一個說:“外面的禁衛軍已把莊子圍得密不通風,楊大哥,你怎樣打算?”另一個人答道:“我們有什麼打算?還不是坐著等死!華大哥,死就死吧。可是,我卻要怪你,怎想的淨是自己的事情。我憂的是武家莊一千數百老幼男女,今天恐怕都逃不了這場浩劫!”那個被喚作華大哥的嘆了一口氣道:“武莊主一世奸人,卻不料落得這樣結果!”
閻中天一字一句,聽得分明,尤其在聽到:“不要淨想自己的事情。”這句話時,猛然間就如萬箭穿心,十分難過。他猛的咬著牙根站了起來,再也顧不得傅青主叫他一定要靜坐一天一夜的吩咐,他旋風似的開啟房門,逕自朝莊外走去,這時莊叮呵出出進進,忙亂中誰也沒有注意他。
莊外,這時武元英正感為難,他無法拒絕張承斌的牙將進來,想了一想,只好硬著頭皮開啟莊門再算。
那牙將得意洋洋,高視闊步,帶三百禁衛軍一衝而入,不料剛人了莊門,忽聽得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喝道:“你們進來作什麼?張承斌來了嗎?叫他見我!”那牙將抬頭一看,來人正是管轄宮中衛士、皇帝最寵信的閻中天,他這一嚇非同小可,急忙答道:“小的不知你老在這裡,張承斌就在外面。”閻中天道:“你們滾出去,叫他進來!”牙將唯唯領命。
張承斌見牙將進而復出,十分驚訝,他策馬上前,忽見牆頭上出現一人微笑道:“張承斌,皇上昨夜叫我吩咐你的事情,你辦得怎樣了?你還未向我覆命呢!”
張承斌見了閻中天,也是十分驚訝,見他問起,只得恭順地答道:“卑職昨夜搜查逃犯,沒有搜著,想謁見皇上。皇上又沒有功夫,今天一大請早,鄂親王就差遣我來了。”閻中天微微一笑道:“皇上現在正在找你呢!我在這裡拜會朋友,你不必進來了,還是趕快回去吧!”在宮廷中,閻中天無異張承斌的頂義上司,所傳達的又是皇命,一比起來,張承斌只好把鄂親王的命令放在後頭,垂手“喳”的應了一聲,拔起大軍,便向後退!
閻中天兀立牆頭,看著禁衛軍退得乾乾淨淨之後,這才緩緩走下圍牆。傅青主迎面走來,朝地面上一瞧,急急將他扶住。閻中天面色慘白如紙,搖搖晃晃,說道:“謝謝你,我不行了!”他這時只覺體內有千萬條小蛇,到處亂咬,剛才他用盡精神,拼命挺著,現在是再也支撐不住了。
武元英見狀大驚,走過來拉著閻中天的手,含著眼淚說道:“閻大哥,我們都很感激你!”閻中天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這是我一生中所做的唯一好事,做了這件事,我死也死得瞑目了!”說罷,雙目一閃,傅青主捏著他的手,只覺脈息已斷,嘆了一口氣,默默無言地把他的屍體抱了起來。
韓志邦還不知閻中天已經斷氣,走過來問道:“還有得救麼?”傅青主慘然答道:“縱有迴天之術,也救不了!他吃了最厲害的毒藥,當晚又奔跑半夜,雖有天山雪蓮保著,毒氣已散佈體內,我教他的氣功療法醫治,最少要靜坐一天一夜,他這一鬧,精神氣力己全耗盡了!”韓志邦皺著眉頭道:“是誰說給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