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沒有勇氣生活下去?可是易蘭珠不是木頭,她有生命,她懂得思索,她有感情,她不能夠做你的柺杖!你明白嗎?飛紅巾,你也得試試自己站起來,不靠柺杖來走路啦!”
飛紅巾給凌未風一陣數說,面色頹敗,紅了又青,青了又紅。冒浣蓮心中暗暗讚歎道:凌大俠真行,不是這樣一針見血地道破她,也醫不了她的心病!
二十年前的英氣雄風,驀然回來了,飛紅巾熱血沸騰,似乎要突破身體的軀殼。自失掉楊雲驄之後,她的確感到非常空虛,好像失掉了生活的支柱,她的武藝是越來越高,可是她的精神力量卻越來越弱,過去那種敢於獨往獨來,披荊斬棘的雄風忽然消逝,她把自己囚在天都峰上,獨自忍受痛苦的煎熬,到忍受不來時,就把易蘭珠搶過來,用易蘭珠來替代楊雲驄在她心頭的地位,給她以生活的勇氣,她什麼也不理,只想要易蘭珠陪著她,在精神上扶持她,“是啊!我的確是把易蘭珠看成我的手杖了!”飛紅巾心靈激盪,內心的聲音在責備她。她忽然大聲叫道:“凌未風,你說得對!但要拐杖的飛紅巾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不要拐杖的飛紅巾。走!我陪你們下山去,我替你們把易蘭珠找回來!我要到我的族人中去,讓他們知道二十年前的飛紅巾復活了!”
凌未風把柺杖擲給張華昭,鼓掌歡呼,張華昭從懷中取出那兩朵優曇花獻上去道:“這兩朵花是卓老前輩留給令師的,令師不要,說叫我送給你。”飛紅巾聞得一縷幽香,更是神清氣爽,笑道:“這是什麼花?”凌未風道:“這是優曇花,據說可令白髮變黑,功逾首烏。”飛紅巾搖頭道:“我也不要它。我的心年輕就行啦,何必要把白髮變黑?我要留著這滿頭白髮,做一個紀念,這白髮會提醒我,我曾經衰老過,一個需要拐杖的女人!”她笑得非常爽朗,心湖明淨如天山的冰河!
再說易蘭珠那日自凌未風與張華昭等去後,思潮浪湧,徹夜無眠,張華昭對她的蜜意柔情,固然令她徘徊不已,而凌未風那番說話,勸她繼承父親的遺志,更如當頭棒喝、暮鼓晨鐘,她想來想去,覺得飛紅巾雖然可憐,但自己這樣陪她在空山中度無聊的歲月,也不過是兩個可憐人相聚一處而已。“我還年輕,我的生命就讓它像蠟燭一樣,在空山中燒滅了嗎?不,我不願意!”易蘭珠突然從心內喊出來,幾個月來心頭上那個死結解開了,她迅速作了決定,離開飛紅巾,去找凌未風和張華昭,她悄悄地在壁上題了幾行字,就下山去了。
易蘭珠在天山長大,熟識道路,她取道達扳城沿白楊河岸前往南疆,走了二十多天,忽覺氣候漸熱,一片沙漠橫亙面前,她知道再往前走,就是回疆著名的“火洲”吐魯番了,“西遊記”中的火焰山,就是在這個地方。易蘭珠避開正面,從吐魯番西面繞過。一日正行路間,忽然陣陣熱風,刮地而來,霎忽黃沙滾滾,一片煙霧,像沙漠上突然捲起一張遮天蔽地的黃絨氈幕。易蘭珠急忙躲在一個小丘後面,屏息呼吸,時不時用手撥開堆積的浮沙,過了許久,風沙才息!易蘭珠探出頭來,忽見小丘的那一邊,站著四條大漢,都是滿身黃土,狼狽異常!一個瘦小的漢子正向他的同伴問道:“東洛,我們迷了路,你可認得路嗎?”那個叫做“東洛”的人披著一件大斗篷,把兩隻耳朵與半邊面孔全都遮著。他抬起頭來,望了一陣,叫道:“苦也!沙漠風暴,地形變換,我也認不出路了,好在我們的水囊沒有丟,只好拼命朝最熱的地方走去,走到吐魯番,我就識路了。”另一個人說道:“這個鬼天氣,一時酷冷,一時酷熱,像這般炎熱,我們那點水只怕不到兩天就會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