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過,幾人上了火車,一路都沒有再碰到那夥扒手,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來時坐的臥鋪,回去是硬座,就好比婚前和婚後的愛情,差距好大!張宣結結實實體會了一把辛酸淚。
還好旁邊這位大姐是個會來事的,挺著波濤洶湧在那賣弄風騷,前半茬葷段子頻出,把周邊的人逗得哈哈大笑。大家心情愉悅不少。
後來這大姐還拿出了撲克,喊幾人打升級。到了這裡,時間才算真的過的快,一圈還沒打完,時間已經到了下半夜。
張宣困得不行,把手裡的撲克往精神奕奕的孫福成手裡一塞,說:“叔,你來吧。”
孫福成雖然看牌看得津津有味,但卻擺手說不太會。
張宣堅持把牌給他,“不會沒關係,又沒打錢。我實在太困了,得睡一覺,明天還要上課呢。”
聽他這麼說,孫福成才勉為其難的接手了。
……
眼睛一閉一睜,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
明豔豔的太陽把潮溼的山巒曬出一層層霧氣,一轉眼,地上已經見不到春天的一絲影子。
隨著一行白鷺在遠處的田野忽隱忽現,張宣暗歎,重生回來一年了,馬上又要高考了。
“老弟,到站了,別發呆了,準備下車。”輝嫂見他對外面愣神,也是把牌一放,起身規整東西。
“哦,好。”
張宣回過神來,把懷裡的帆布包緊了緊,也跟隨起身往門口擠去。
跟隨擁擠的人群往外走,張宣在出站口見到了陽雲。
此刻陽雲正在和火車站的同事吸菸聊天,手裡拿著一份本地日報,言語之間似乎在感慨什麼?
張宣走過去寒暄一聲就問,“哥,你們在說什麼呢,怎麼都一副可惜的表情?”
陽雲把報紙放他手裡,簡單解釋道:“新聞上說,我們邵市的頭號人物要離開了,大家都捨不得,最近幾年邵市能有這麼大的變化,還多虧了這人。”
“是升遷了,還是?”張宣下意識問。
“升遷了,人家成績亮眼,升到隔壁粵省去了。”陽雲用手指點了點報紙頭版新聞。
聞言,張宣低頭粗粗看了看新聞,有些驚訝,沒想到邵市這山圪塔的頭號人物調到粵省後還是實權職位,這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人家才堪堪50來歲,風光滿面的,看來能力背景都不可小覷啊。
這時輝嫂插話道,“我們自己的日子都得拆東牆補西牆過,甚是恓惶,你們倒好,還有閒心操勞人家大人物的事情,也不怕扯著蛋。”
吹毛求疵一番,她就對陽雲說:“貨在哪?你左腳才恢復的有點起色,怎麼就到處亂跑了?”
陽雲抬了抬左腳:“我昨天去醫院複查了,醫生說情況不錯,建議我沒事時多多走動走動,有利於恢復。”
接著他對幾人說:“衣服在西邊的貨倉那呢,你們跟我來。”
來到貨倉,陽雲對著堆滿半個小倉庫的衣服憂心道:“一開始我還想著裝多,親眼看到實物時興奮了好一陣,半天都樂得合不攏嘴,感覺它們在我眼裡就是白花花的錢。
但過了一夜,今早我再次看到這些衣服時,突然又有些擔驚受怕了。
你們說說,要是這些東西我們賣不動,咂自己手裡,那得損失多大啊!幾年都恢復不了元氣。”
“呸呸呸!收起你的烏鴉嘴,你算個什麼男人!這點衣服都賣不動,還開什麼批發門店?看我的,一個月保準把它們收拾的乾乾淨淨。”
從下崗到現在,輝嫂經歷了前半生最煎熬的精神迷茫,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出路,正是意得志滿,卵足勁要幹一番大事業的時候,哪裡容得丈夫說這種喪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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