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壹在樓下站了一會後輕手輕腳上了二樓,走到宋奾身旁,她依舊沒注意到身後來了人。
「阿奾。」
「啊!」宋奾被身後突然的聲音嚇一跳,繡針一下扎進手指裡,一滴鮮血滴在繡繃上。
她來不及去管受傷的指頭,也沒轉頭看來人是誰,立馬找出不用的棉布去吸那滴血,用力按了按,血還是在帕子上留下了痕跡,異常刺眼。
蕭珩壹知道自己做錯事了,連忙繞到她跟前,拿過她受傷的那隻手看,「阿奾,你沒事吧?」
她又是一陣驚慌,急急抽出自己的手,放到唇邊吸吮,含糊不清地說:「你怎麼來了?」
柔軟無骨的觸覺彷彿還在手心,蕭珩壹沒來得及收回動作,怔怔看著那白皙的小手放在鮮艷欲滴的紅唇上,眸色不自覺暗了暗。
不過片刻,蕭珩壹恢復清醒,「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無妨。」宋奾低頭看了看快要繡完的帕子,她繡的是縮小版的含光宮,紅磚綠瓦的格外逼真,好在那滴血滴在了牆角,再補幾株花草便可掩蓋過去。
宋奾望了望窗外,這才發現外面已經全部黑了下來,眼下她一時是回不去了,朝下面喊一聲,「挽翠?」
挽翠一下驚醒,揉了揉雙眼後噔噔跑上來,見到蕭珩壹後整個嚇一跳。
「挽翠,你先回去,告訴娘親不必等我用飯。」
挽翠看看宋奾又看看蕭珩壹,有些猶豫,她不太懂倆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這孤男寡女的,她有些不放心自家姑娘。
「沒事,我還差一點就可以回去了。」宋奾看出來,補了一句。
「嗯,那我讓龍泰來接您。」
「好,去吧。」
挽翠又噔噔蹬下樓,蕭珩壹笑,「你這丫頭還挺關心你。」
宋奾點了點頭,拿過棉布擦了擦手指,那裡已不再出血。
這會兒靜下來,宋奾反倒尷尬起來了,常夫人那日說的話好似還在耳邊,有些東西朦朦朧朧的沒人會去管,可一旦戳破,就不能裝作看不見。
宋奾低了頭沒看他,繼續拿起繡針,說:「蕭公子怎麼來了。」
「路過,看見你這裡還亮著燈。」後半句他沒說出口:就想來看看是不是你。
宋奾沒了話說,蕭珩壹便也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坐在一旁陪著她。
後來常夫人與自己說了,說她沒訂下婚事,還說她聽見訊息時羞紅了臉,他面上不顯,實質上心裡安心許多。
這些時日祖母催得急,一副不管不顧就要定下來的模樣,現在她給他吃了顆定心丸,那他便有底氣去找祖母與母親。
他知道不容易,可他要試一試。
蕭珩壹望過去,宋奾雙眸微闔,眼睫毛在燭光中一顫一顫,雙唇緊緊抿著,唇上好像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色,往下看是她專注而又熟練的動作,一朵朵小花在她手裡逐漸成形。
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他若是剛回到家的丈夫,那她便是在家中做著手工活、等他回家的妻子。
他想,這世間再沒有什麼比此刻更加美好了,美好得讓他覺得他一個呼吸都是錯誤。
時間慢慢溜走,宋奾收了尾,將帕子從繡繃中拿出來,小心存放好。
蕭珩壹見她要走,立即說:「阿奾,你家下人沒到,我送你回去可好?」
「好。」她也正好有話跟他說。
街道上偶爾還有一兩個行人,倆人並肩緩緩向芳華巷走去。
安靜走了一會,氣氛有些奇怪,宋奾先開口,「蕭公子,你如今還在大理寺任職?」
蕭珩壹已不是一名小小評事,一路往上走,現下儼然是大理寺少卿,人人都贊蕭珩壹走的是首輔大人曾經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