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了話給甜甜她爸,也麻煩你們一起帶回去,我包裡有一個金鐲子,一根金項鍊,四萬多t銖,不多,是我一點心意,麻煩你們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劉一峰紅著眼睛:“你說,你說馬姨怎麼就……至少,至少也等到回國看她兒子最後一眼。”
喬奚聲音有點輕:“太絕望,也太害怕了吧。”
有些人為自己活著,有些人為別人活著。
馬梅英是後者,她為孫女活著,為兒子活著。根據她這些天說的話很好猜她的心態,她一直後悔帶甜甜出國旅遊,只怕她認為是自己害死了甜甜,她不敢面對兒子,於是選擇了以死解脫。
類似的新聞年年有,當前血淋淋的死亡更會加劇這種絕望,令人產生自殺的衝動。
稍晚一些,酒店管理人員宣佈,酒店損壞嚴重,難以繼續住人,因此晚上會安排人護送各國遊客去大使館。鑑於道路毀於冰雹無法開車,所有人只能徒步前往目的地。
管理人員宣佈的第二件事則是死亡人數太多,天氣炎熱屍體不宜久留,所以無法單獨火化,只能集體火化,請家屬多多諒解。
家屬難以諒解,圍著工作人員撕心裂肺地哭鬧,可無論怎麼鬧也無法改變這個殘酷的結果。
“怎麼能這樣,他們怎麼能這樣,我們加錢,加錢還不行嗎?”何海鈺又哭了,馬梅英的自殺擊垮了她最後的心理防線,成為她的情緒發洩口。
其實崩潰的人又何止她一個,接踵而來的災難,讓人應接不暇,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在和平年代長大的人怎麼可能適應得了。
劉一峰疲憊勸解:“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人力物力嚴重不足,事急從權。”
道理何海鈺都懂,她只是難過,更是害怕,想不明白世界怎麼會變成這樣?
登記好相關資訊,屍體全部被運走,稍後會把封裝好的骨灰送到家屬手中。
天色已經暗下來,晚飯是一盒自熱火鍋和一個椰子,前所未有的豐盛,多多少少帶了壓驚的意思,可沒人有胃口品嚐。
晚上八點,暑氣消退,開始轉移外國僑民。
喬奚這一隊人共有一百三十七個人,男女老少都有,領隊的還是之前接待喬奚那名工作人員。見到她,喬奚有點高興,人還活著,真好。
街上已經被簡單清理過,只是仍然滿目瘡痍,沿街店鋪的玻璃門窗都被冰雹砸得粉碎,廣告牌燈牌甚至部分屋頂不翼而飛,被狂風攔腰吹斷的行道樹路燈橫臥在馬路中央。
只看這一條街,喬奚深刻感覺到世界末日真的來了,人類幾十上百年的努力,就被這麼輕而易舉地毀於一旦。
“我們國家也會是這幅模樣嗎?”丁蘭月眼神顫抖地看著喬奚。
喬奚聲音很穩:“飛機墜毀在城市是小機率事件,雷暴也是小機率事件,這個城市都只有我們那一片倒黴遇上,國內情況肯定比這裡好。”
丁蘭月因她的篤定怔了怔,隨即用力點頭:“也就我們特別倒黴,國內情況肯定沒這麼糟糕。”
旁邊聽見的人連聲附和,誰在國內無親人,誰不牽掛,通訊中斷,無法聯絡,簡直是牽腸掛肚,比自己遇險還難受。
路不好走,中途需要休息,還要照顧隊伍里老人孩子的體力,走完這二十三公里路,抵達大使館旁邊的體育館時,已經是凌晨五點多。
大使館難以容納數以萬計的僑民,便向當地政府借用了附近的體育館。
一見到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眾人連忙問有沒有國內訊息。
還真有,大使館的衛星電話短暫地和京市取得過聯絡,最近一次是11日晚上九點。
和這裡一樣,國內的電力通訊也處於全面癱瘓狀態。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