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拍拍寧榴的手:“沒想到你還是個正經的讀書人,倒是我魯莽了!”
“不,你對我已經很好了!”寧榴忘情地抓住青孃的手,兩人並不是第一回雙手碰觸,可這一回,卻和別的時候不一樣。青娘覺得雙頰紅的不能看了。
寧榴也覺得異樣,青娘已經把寧榴的手轉身跑進屋裡,寧榴以為青娘害羞了,自己這種舉動,的確魯莽了。
青娘已經從屋子裡跑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卷紙:“這就是張家祖上三代的名諱,上回辦喪事的時候央人寫的。你拿了這個,填在試卷上,就能去考了!”
原來青娘是去尋這個去了,寧榴並沒接過來,笑容裡還是有無奈:“不一樣的,我落籍在此,需有兩個秀才為我作保,我才可以去考,否則還是不能去考。”
考個試,原來這樣麻煩?青娘瞧著寧榴面上神色,心裡在沉吟。
☆、第44章 彼此
????考個試,原來這樣麻煩?青娘瞧著寧榴面上神色,心裡在沉吟。
寧榴看著青娘,伸手撫一下她的肩:“別想了,科考這種事情,一個外人,沒有根基,想要參加,是難上加難的事。不然當初他們也不會……”
寧榴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手從青娘肩上離開。青娘聽出他話裡深深的難過,青娘想安慰他,可一時青娘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過了好一會兒青娘才自嘲般的笑笑:“我總覺得自從男人死後,我過的苦,可這會兒想想,你過的,才更苦。”
一個從小讀書的人,才學想來也是好的,想必也有許多對未來的設想。可這一切,都被人無情剝奪了。青孃的意思,寧榴也聽的出來,寧榴唇邊的笑也不由帶上幾分自嘲:“算起來,我們兩個,倒還真是……”
真是一樣的苦呢!寧榴想著這句話,耳根不由一紅,青娘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手搖一搖:“罷了,不提了,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做!”
“多謝了!”寧榴對青娘認真的說,青娘莞爾一笑:“多謝什麼,怎麼說我們也是,也是……”
青娘沒說完就笑了:“趁這些日子閒著,你也出去走走,你既然是讀書人,我們家有個櫃子,裡面放了幾本書,上面的字我大半認不得,都給我收拾在箱子裡,等我去給你尋出來!”
青娘說著就轉身進了屋子,寧榴看著青孃的背影,心中升起感慨,當日叔叔勸寧榴離開時候,說的是去的遠些,去的遠了,兄長也就不會想著寧榴要回來謀他的家產,等過上三年五年,讓寧榴再回來,那時叔叔說服了族內,再行過繼之事。到時再去考試也是平常事。
三十少舉人,五十少進士呢,怕個什麼呢?寧榴當時也是這樣想的,船還沒離開家鄉,就有人匆匆追上,帶來了兄長的口信,已經說服族人給叔叔另立嗣子了,讓寧榴這一走就別回來了。
若還要回來,只要一進到縣城內,就要帶了人把寧榴趕走。那時起,寧榴就知道,自己這一生,已經是真正的無家可歸了。
渾渾噩噩到了這裡,投了張秀才,當張秀才問起,寧榴以後要以何為生時,寧榴脫口而出就是兩個字:殺豬!
當看見張秀才驚訝的神色時候,寧榴心中反而鎮定下來了。前途再沒有了,活在這世上,也不過是怕自我了斷之後,會讓地下的娘傷心。
殺豬吧,用這種市井間最粗蠻的一種生計,來提醒自己,那些往事,已經全都過去。但寧榴沒有想到,遇到被逼迫的青娘時候,心裡生起的,竟是久違的憐憫,進而由之,變成另一種從沒有過的情感。
青娘抱著十來本書走出來,瞧見寧榴坐在那沉思,青娘含笑上前:“這些我也不大認得,不過曉得,也不是什麼四書五經。”
寧榴起身接了青娘手裡的書,放在一邊翻了翻倒有些驚訝:“你們家,怎麼會有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