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炬……妾身當真夜晚裡睡不著的時候兒,還勸著太子爺一塊兒看書呢!」
廿廿所說的此中奧妙,不足為外人道,故此旁人也不明白,只看著她如此笑靨如花、粉頰泛紅,卻也只以為她是故意逞強罷了,並不放在心上。
皇太子妃輕哂一聲,「原來側福晉還有這個雅好,怨不得昨兒晚太子爺說,今兒就會再製一塊書房的匾額送來,也掛到西頭兒去呢。」
此時的皇太子妃心下,就剩下一重盼望:倘若太子爺叫送到西邊兒去的匾額,也跟她這屋似的,那這側福晉想來也是沒法兒繼續住下去的。
若是兩位福晉一起從後殿裡挪出來,哪怕一起搬進配殿或者圍房住,便都好說。
——總歸,她以皇太子妃之尊,決不能獨個兒從後殿搬出來,住進配殿或者圍房裡去。
「是麼?」廿廿倒是滿眼的盼望,「妾身倒好奇,太子爺這回會制一塊什麼變額額來?」
正說著話兒,九思已是帶人又抬著塊大匾走了進來。
皇太子妃第一個沒按捺住,興奮地站起身來,朝外就叫,「九思!先抬過來,給我們大傢伙兒都瞧瞧!」
九思如今對皇太子妃是極為的順從,聽見皇太子妃召喚,連個錛兒都沒打,徑直就帶了人轉過來,面上對著恭順的笑,「嗻!奴才這就給您抬過來了。」
皇太子妃悠閒地眼簾半垂,端著奶茶碗,緩緩地喝茶。
喝完了茶,才不慌不忙地抬眸吩咐,「開啟,叫我們都瞧瞧。」
她說著,還特地關照廿廿一聲兒,「側福晉不會介意吧?」
廿廿便笑,「瞧皇太子妃娘娘說的,這又不是太子爺的什麼私賞,而是匾額,回頭就得在那頭頂上高高懸著呢,誰能看不見呢。」
皇太子妃點頭,「既然側福晉都這麼說了,那就叫咱們好好兒飽飽眼福吧。」
九思二話都沒廢,趕忙兒就笑眯眯地上前,親自掀開了那蓋袱兒去。
也是四個大字兒,可是皇太子妃一看之下,臉便僵住了,先前的期待,卻全都不見了。
還是王佳氏含笑念出了聲兒,「——宛委別藏」。
劉佳氏適時地笑道,「哎喲,太子爺實在是腹中有錦繡,我這樣的粗人,雖說四個字兒單個兒地論,全都認識;可是這往一塊堆兒這麼一碼啊,我就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內涵了。」
劉佳氏特地不問廿廿,只央著王佳氏去,「好妹妹,你阿瑪是文舉人,你們家是書香門第,我便指望著你幫我解解這個悶兒去。」
王佳氏抬眸含笑看廿廿一眼,便不慌不忙地道,「宛委,本是彎曲、曲折之意。太子爺用在此處,小妹忖著,怕是太子爺有『曲盡心意』、『心意宛轉』之意。」
「這般將『委婉』與『別藏』放在一處,便是太子爺想要表達他以『宛轉迂迴的心意,曲折幽微地將那些東西小心地珍藏起來……」
廿廿頰邊不由得更紅,垂首道,「太子爺說的是那些書!那些都是太子爺精中選精,挑選出來的,太子爺尋常都愛不釋手,這便是我方才與姐妹們說的,就連我夜晚間也忍不住要爬起來,竊來幾本去點燈熬油地苦讀呢……」
王佳氏登時笑了,認真地點頭,「哦,對了,是書哦。太子爺『宛委別藏』的,自然是那些精中選精的好書。」
劉佳氏便也忍不住垂首而笑,再不追問下去就是。
三人心意相通,六隻眼在低垂著頭之間,彼此含笑對視。倒是那正襟危坐的,面上頗有些僵硬了。
九思將匾額給皇太子妃看完,這便告了聲罪,請求趕緊將匾額給掛上去,說等晚上太子爺回來,必定要看的;若是看不見,怕會不高興。
皇太子妃緊繃了臉,「去掛吧,我曾攔著你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