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夏州所購鋼鐵有限,隨便分付於幾處鐵匠鋪打造就成,現在他們藏匿了發現鐵礦的訊息,招募大量的鐵匠做了軍匠,可這軍匠的鍛造技藝有長有短,打造的兵器良莠不齊,於是,李光睿便打起了我家的毒意。”
說到這兒,李興已覺口渴,端起茶杯來將茶一飲而盡,楊浩忙又為他續上,專注地聽他說下去。李興又道:“當初,我爹本不肯去,是我不甘只做一個鐵匠……“
他摸著臉上疤痕,說道:“過……都是鍛鐵時被火星濺傷的,我也不甘心讓自己的兒子以後一輩子都操持此業,所以央求父親答應了下來。唉!誰曾想,那李光睿心胸狹窄的很,昔年,我爹在定難軍中為將時,曾觸怒了李彝殷,險些被他行軍令斬了,虧得軍中袍澤苦苦求情,這才錄奪了我家的牛羊馬匹、族眾奴僕,貶為平民。如今他的兒子李光睿要用我家,卻又不肯相信我們,他表面上對我爹禮遇有加,但是待我爹教出了大批的徒弟,已經沒了用處的時候,便使人來殺害我一家性命。”
說到這兒,他雙手微微顫抖,半晌方道:“幸好,軍中將領中有我父昔年好友,得了訊息暗暗通報我家,我全家倉惶逃走,可是……可是被他們一路追殺,卻只逃出我一家三口……”
說到這兒他微微冷笑,恨聲道:“也幸好,那李光睿下手早了些,我這弓剛剛研製出來,還不曾呈獻於他,否則,我真是死不瞑目了。”
楊浩聽了更加相信此人果然是一個製造軍械的巧手工匠,心中不覺大喜。這還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有了此人,今後蘆嶺谷的兵器可就有了著落,從此以後,蘆嶺州的兵器不但效能優越於諸羌,而且自行打造要節省很多銀錢,這李興應當重用,嗯……待他的強弓造出來,如果果真有他所說的神效,上奏朝廷請封諸羌的官員名單上應該添上他的名字,授他一個官兒,不怕他不為宋人效力……
楊浩只覺得這人是個打造兵器的大家,卻還不知後來名震天下的神臂弓、夏人劍這西夏兩大殺器,就出自眼前這人之手。
其中的神臂弓,就是眼前這人的兒子李宏獻與大宋,從此成為北蠻最為頭痛的一件大宋利器。如今卻因他的意外出現,稍稍改變了歷史,提前出現於蘆嶺州。
一旁,李光岑上下打量著李興,神色變幻一番,緩緩問道!”李興,你父叫什麼名字?”
李興曉得這人也是一個大官兒,忙畢恭畢敬地答道:“家父李光寒……”
李光岑神色微微一動,又道:“那麼,令尊是因為甚麼事,被李光睿錄奪族產、貶為平民的?”
李興黯然道:“當年,李彝節度使病逝,本該由小人的族兄李光岑大人繼位。但……,三軍留後李光睿卻重金購買了族中掌著兵權的權貴們,自立為夏州之主,當時我父對他篡而自立之舉就頗為氣憤。其後,接州刺史李彝敏大人責其篡立不忠,發兵討伐,兵敗被擒之後他不念兄弟之情,竟要誅殺李彝敏大人。我父為李彝敏大人求情,言語間對他多有頂撞,要不是軍中諸將求情,我全家……當時就要隨李彝敏大人同去了。”
聽到這裡,李光岑的神情終於激動起來,他慢慢站起身子,突然用羌語說了幾句話,李興愕然望著他,亦用羌語回答了幾句。
楊浩在一旁捧著腦袋,聽著二人嘰哩咕嚕的對答,一臉茫然:“平常都說普通話的,怎麼認起親來非得說方言呢,害得我是一句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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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楊浩斷然對羌人用兵,與羌人名義上的共主夏州李光睿沒有合作的可能,李興是不敢對他坦白身份,敬獻自己所制的兵器的。若非楊浩對羌人公平相待,斷然處決了花無月,李興也是不願獻出自己所制的兵器的。
如今他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