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楊浩攤平了那張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臉上頓時陰晴不定起來。姆依可忍不住問道,“老爺,發生了什麼事?”
楊浩擺擺手道,“沒事,你去睡吧。“
姆依可不敢多言,悄悄退了下去,楊浩只著小衣,負著雙手,在燈下慢慢地踱起步來。
這紙團是誰人通風報信,他並不曉得,可是從情理揣測,這紙團上所說的事情應該是真的,否則單憑這麼一件東西,實在難說能對他有什麼不利的舉動。紙條上只提及了一件事,官家要設立有司衙門專事京城防火事宜,這個差使要委派給他,而且這個衙門還要受開封府轄治。
這個訊息一下子把楊浩弄懵了,“難道是那日救火被趙相公看在眼裡,所以君前進言保舉了我?”
楊浩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無情的蒼天,這可不是我的人生追求啊,何況要在趙光義手下做事,那小鞋還不一套一套的來,用不了多久我就得被裹成三寸金蓮了?就算趙光義大人大量,不屑與我這小蝦米一般見識,可是程德玄如今可是回了京的,他仕途夢斷,恨我入骨,若不從中手腳那才奇怪。本來我想低調低調再低調,如今可如何是好?
不接旨是不成的,而且乾的毫無成績也不成。那樣一來,程德玄就有更多借口進讒言,何況官家喜歡直樸的人,卻不是喜歡無能的人,他喜歡的是性情直樸憨愣,但是能具備相當才幹,能把派下去的差事幹得有聲有色的人,如果在他面前毫無建樹,恐怕自己被南衙搓圓了插扁了,他也懶得再理會,官家這條大腿無論如何得抱一抱。”
“但是想幹出一番成績來,在南衙下面做事談何容易,還不有人處處掣肘?到時候明槍暗箭的哪能對付得來?我在京城毫無狠基,到那時誰能保我周全?”楊浩繞室徘徊,苦思冥想,正沒奈何處,就聽門扉輕輕叩響,楊浩狸然一驚,止步問道,“是誰?”
“大人,我回來了。”
楊浩一聽聲音,失聲叫道,“壁宿?快快進來。”
房門一開,一抹灰影兒閃了進來,只見這人頭頂光光,眉目清秀,身穿一襲輜衣,正是壁宿到了。
楊浩詫異道,“壁宿,你怎做此打扮?”
壁宿上前見禮道,“說來一言難盡,屬下奉大人差遣,往開封查探折姑娘家人下落,可是一直不曾打探的她與家人的訊息,後來從咱們的車行那裡得到訊息,似有一位與折姑娘容貌相仿的姑娘往唐國去了,屬下便循蹤追了去。唐人對北方來的人多有戒意,但南人崇佛之風特別興盛,屬下就扮做了僧人方便行事,不過……屬下慚愧,始終不曾打探得到折姑娘的訊息。”
楊浩默然半晌,澀然說道,“如此尋人,本就無異於大海撈針。唉……,或許我命中註定與她有緣無份,找不到……就罷了,但願她能平安無事。”
壁宿唯唯道,“是,屬下在唐國一無所獲,只好又回開封打探,這時接到,飛羽,的訊息,曉得大人已到了開封,定居此處,這才連夜尋來。大人入朝為官,官家不曾難為你吧,過得可還愜意麼?”
楊浩苦笑道,“本來很愜意,愜意的我是心想事成啊。我州覺得如此度日虛擲光陰,朝廷就有差遣下來了。只是樂極生悲,這差使難說會給我惹來什麼災禍,偏偏我既拒絕不得,又沒有什麼憑恃自保。
壁宿一聽緊張道,“出了什麼事?”
楊浩看看壁宿欲言又止,他搖搖頭踱到一邊,回頭又看看壁宿模樣,打量一番,目光漸漸變得怪異起來,壁宿被他看的心裡有點發毛,他上下看看自己,不覺有什麼特別,忍不住問道,“大人,屬下身上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不妥。”楊浩目中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朝中找不到護身符,一見了你,我倒是想起或許可以另闢蹊徑,正所謂,布衣卿相、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