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發下去,隨即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對王浦道:“趙普越來越是膽大妄為了,竟敢公然違抗聖旨,一至於斯,宰相犯法,該當何罪,王卿,你說!”
王浦眯起眼睛,四下裡看了看,抬頭看看天,又低頭,拱手微笑道:“官家息怒,趙相公一向公體為國,怎會縱容家人行此不義之舉?依臣看來,趙批性情狂躁,不能容人,必是因為與相府家人生了嫌隙,是以誣告宰相。,,
趙匡胤先是見他動作,有些莫名不解,細細揣摩他神情動作,措辭語句,心中不由一凜,驀然冷靜下來,他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在殿中踱了幾步,換了語氣說道:“不錯,趙普的為人,聯是知道的,怎麼可能行此不法之事?趙批誣告大臣,聯險些上了他的當了,此人用心險惡,不可不懲,張德鈞,傳旨,趙批攀誣當朝宰執,應予嚴懲,就貶去……汝州,做個牙校吧。”
嘴裡這麼說著,趙匡胤兩腮的肌肉卻突突地跳了幾下,王浦看在眼中,只作兩眼昏花,不曾見著,張德鈞剛剛出去,門口便傳來小黃門的稟告。
楊浩快步入殿,餘怒未息的趙匡胤一瞧這位鴻驢少卿,前日來時抱著個比常人大一號的笤板,今日又換了個包袱,不禁詫異地道:“楊浩,你懷裡抱的什麼?”
楊浩一路想著心事,忘了懷裡還抱著東西,趙匡胤這一問,楊浩猛地警覺,不禁暗暗叫苦:“壞了壞了,怎麼直接抱到殿上來了,告訴皇帝,這是我送給你女兒的禮物?漫說外臣交結後宮,本就是大忌。
而且……不是說女兒是父親的前世情人麼?就算女婿初次登門,老丈人大概也看不大順眼吧,何況我算什麼身份,老趙要是知道我給公主送魚,還不把我先炸了?”
楊浩情急智生,連忙應道:“回官家,這是魏王千歲巡狩江淮時,為永慶公主殿下買的幾斤糟白魚,當時就放在臣的船上,回京之後整理採買的一些土特產品,臣才想起來,本來是要給魏互千歲送回去的,因為遇上一樁大事,急幹請官家定奪,所以先奔了皇宮,呃……,竟然把它忘記了…………”
趙匡胤一聽他如此勤於國事,顏色便和緩了些,便道:“罷了,既是送給公主的東西,何必還繞上一個送去魏王府。”他向一旁內侍示意一下,自有人上前接過,退下殿去。
趙匡胤這才說道:“出了什麼事要聯定奪,又是契丹人生亂不成?”
楊浩忙道:“並非如此,是涼州吐蕃因為同地方官府的一樁糾紛,遣使來信,向官家訴苦。”
趙匡胤神色一動,肅容道:“吐蕃?因為何事起了糾紛?”
楊浩輕描淡寫地道:“吐蕃族人巴泊羅與一漢人行商李興,私販了兩車精鐵運往涼州,途中被我朝地方官府查獲,將他們都下了大獄。本來,這只是一樁普通的輯私案子,可是事涉吐蕃,事情就複雜了。涼州六穀蕃部的羅丹族長來信對此大為不滿,歷數吐蕃對我朝的恭敬馴服,不滿地方官府如此對待吐蕃族人,請求官家為他做主,釋放他的侄子和那個漢人商賈。”楊浩說著,將書信呈上。
趙匡胤看了一遍,蹙眉道:“精鐵乃軍需物資,未得朝廷允許,私自販運於外國的,一車精鐵便當處以殺頭之罪,如今只是將他們囚禁,已是法外施恩,他一封信便要聯罔顧國法?”
王浦和楊浩都不做答,趙匡胤自言自語一陣,心中暗自衡量,朝廷倚重吐蕃諸部的地方太多,大批的健馬需要從那裡輸入,還要藉助吐蕃人的勢力壓制夏州李氏的野心,為了區區兩車精鐵、幾個走私商人,鬧到雙方交惡的話,實無半點好處,沉吟半響,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計,卻轉首對楊浩道:“楊卿,此事來龍去脈你已清楚,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楊浩一直盯著他的臉色,這時才躬身道:“官家,臣以為,不過是幾車精鐵而已,實不應當據此與吐蕃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