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匡胤把這些兵將一個不用,全部啟用新的將帥,又對一個根本不堪一擊的漢國擺出了這麼華麗的陣容,分明是勢在必得,一定要贏得比平唐國時更快、更漂亮,同時讓一群完全不曾涉及伐唐之戰的將領們隨皇長子德昭一起去征戰沙場,建立軍功,其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了。
趙光義呢?趙光義甘心接受這樣的失敗麼?
趙匡胤此舉,無疑是把那些被他排除在外的將領們往趙光義身邊又推了一把,但是他當然不在乎,整個宋國的軍政大權盡皆操在他的手中,只要他還在,就沒有人敢拂逆他的意旨,他有的是時間與自己的二弟過招,扶保自己的兒子穩穩當當地登上皇儲之位。
他這個皇帝至少還能當今一二十年,這一二十年的時間,自然會有無數的文臣武將圍繞名正言順的皇儲形成一股政治勢力,天下的臣民心中也會立下皇儲是國家正統的信念,未來的皇權交替,一定是太太平平的,根本不存在競爭與內鬥的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金天下人都引日信儘管眼熱於那個屬於皇帝的至尊寶座,但是同樣手足情深的晉王,絕不會對他大哥下毒手,也絕不敢對他大哥下毒手,就連皇帝自己都絕對不信,而楊浩卻知道,他敢,他一定敢。
此番出使契丹,自打踏進契丹國境,便是一路刀光劍影,殺氣沖天,如今好不容易離開了契丹回到汴梁,楊浩忽然覺得如今的宋國未必就比契丹安全,朝中暗流湧動,比契丹的局勢更加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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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趕到午門時,趙匡胤與文武百官已經回到了金殿,一俟得知他們趕到的訊息,馬上令楊浩與羅克敵上殿面君。
趙匡胤欣聞兩年前就被確認死亡的禁軍將領羅克敵活生生地返回宋國,不禁龍顏大悅,將他宣上殿來,好生安慰一番,立即晉升他為步軍都指揮使。羅克敵道謝稱恩,回到武臣班中站定,含淚望向文臣班中的老夫,直至此時,父子二人才得見一面。
馬步軍都指揮使党進和馬軍都指揮使呼延贊都出徵漢國了,羅克敵甫一回來,立即便被委任為禁衛皇城的一支重要武裝力量的將領,這是怎樣的信任?
楊浩看在眼中,不禁大為感慨,誰敢說令人定比古人強?以這樣的胸襟氣度對待一個歸來的戰俘,要愧煞多少自以為文明的後人。
“楊哦“
因為羅克敵自兩年前便已傳出死訊,是以此番歸來,官家第一個召見,待安置了他,趙匡胤便欣欣然地又喚起了楊浩。楊浩早已在殿門處候詔了,一聽傳呼,立即舉步向前,拖著一條病腿,一步、一步,看得趙匡胤兩眼直。
趙匡胤指著楊浩,吃驚地道“楊卿,起……這過……你的的……怎麼賓”
楊浩一臉悲慼地道“陛下,臣奉皇命,出使契丹。適逢德王耶律三明謀反,謀害禁衛將領,為臣所見。為防訊息洩漏,耶律三明將臣囚禁於秘室之中,為探我宋國機密,每日毒打拷問,致使臣腿上受傷,因無藥石及時施救,結果……這條嗯……再也無法復原了。”
趙匡胤聽了不禁動容道“愛卿為國效力,勞苦功高,竟爾受此迫害,真是委曲了你。”
楊浩拜倒在地,黯然道“臣食朝廷俸祿,自當為朝廷盡忠,區區一條腿,又算得了什麼委曲?想當初,臣本一介布衣,躬耕於霸州,芶全性命於西北,不求聞達於朝廷。官家不以草民卑鄙,猥自枉屈,屢屢委臣以重任,由是感激,遂許官家以驅的……”
趙匡胤聽他又抄起了《出師表》,牙都要倒了,要不是看他神情悲慼、聲音切懇,難免又要失笑。
楊浩全未覺滿朝文武憋笑的神情,尤自情深意切地道“臣自入仕以來,受陛下賞識重用,屢屢委以重任,心中感激不盡,漫說只是一條腿,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