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去了,可是自己所在的車子,馬兒被人流一擠一撞,竟然閃向了岔道,不由驚愕不已,連忙叫道:“老賈,老賈,跟上前面的車子,咱們走錯了路了。”
車伕老賈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杏兒大急,閃身出去在他肩上一拍,只覺手上又粘又溼,竟然塗了一手的鮮血,這時才看清一枝狼牙箭端端正正在射在老賈的後頸上。杏兒這一拍,老賈的屍身便向外一歪,滑下了車去,擁擠的人流根本站不住腳,他的屍身迅速被埋沒在逃命的人群腳下。
杏兒驚得牙齒格格打戰,顫聲道:“老賈死了,夫人,老賈伽…啊!”
猛地一枝冷箭襲來,正中杏兒的左肩,杏兒尖叫一聲,便跌下車去,周女英急叫:“杏兒。”她急急放下孩子,想去扯住杏兒,落下車去的杏兒已被人擠開,這時第二枝箭射中了馬身,那馬狂嘶一聲,撞翻了幾個前方的百姓,轟隆隆地衝了出去,小周後眼睜睜地看著受了傷的杏兒被人流越擠越遠,直至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
“快走,快些。”妙妙一面催促著,一面張望後面的追兵,忽然,她發現後面周女英和雪兒乘坐的那輛車子已不見了蹤蘇。車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款式,但是前方的轎簾有些差異,這時在逃難人群的燈籠火把下,後面那輛車上的轎簾分明是官娘、小源她們乘坐的那輛車,雪兒呢?
妙妙的雙手雙腳剎那間變得冰涼,尖叫道:“三娘,雪兒不見了,雪兒不見了。”
娃娃猛一回頭,見此情形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回去,無論如何,要找到雪兒。”
柯鎮惡正在前方費力地開路,車旁兩名尚未被衝散的侍衛叫道:“三夫人,豐馬根本無法回頭啊。”
娃娃拍著車轅大叫:“不行,必須回去,雪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臉活著去見老爺和大娘了。”
前方柯鎮惡聞訊趕了回來,一聽這種情形,也是驚得亡丅魂直冒,他立即叫道:“夫人不通武功,如此混亂場面,夫人回去濟得甚麼事?夫人儘速前行,末將趕回去救人!”說罷撥馬便走,可是人海如潮,哪裡還容得他轉身,柯鎮惡厲吼咆哮,隻眼不得撥刀砍人了,可是見了那老弱婦孺,只顧逃命的百姓,這手中鋼刀如何還砍得下去,不由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叫。
見些情形,娃娃心急如焚,她縱目前眺,望見最前方的侍衛手中扛繼肆堂取來的楊浩帥旗,本意前方為車隊指引方向,俱坐嘟使手一指,叫道:“把旗取來,插在我的車上。”
柯鎮惡奇道:“三夫人意欲何為?”
娃娃咬牙道:“把楊字大旗舉得高高的,叫那敵軍曉得我們在這兒,或許……或許周夫人能帶著雪兒逃出一命!快去!”
柯鎮惡牙關緊咬,撥馬便走,費盡周折,終於取來那面大旗,插在了娃娃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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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雲觀的靜音道長已經聽到了廝殺聲,她早已習慣了銀州城四下徹夜不斷的喊殺聲,做為一個方外人,她對戰事方面的勝敗得失並不關心,也從不詢問,所以只在觀後打坐,直到那香火道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向她打躬作揖地道:“仙姑,亂軍進城了,仙姑千萬小心。”
這香火道人是華山無夢真人的徒弟,陳摶的徒孫,所以與呂祖一脈有些淵源,如今亂軍入城,他擔心師門長輩好友有事,自然要來知會一聲。
昔年的洛陽名妓白牡丹,如今的靜音道人聞言那兩道嫵媚的蛾眉微微一蹙,有些詫異:“亂軍入城?前些時日十萬大軍圍城都不曾有事,怎麼消停了幾日,反而被人打進城來了?哎呀,不好,我那徒兒恐怕有難。”
靜音臉色一變,急急起身道:“你帶徒兒暫且躲避,我去帥府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