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女兒,如今於闋國三位使者又喪命在沙州,於闃朝廷對此種種,心中豈能沒有芥蒂?咱們貿然出兵,熱臉貼了冷屁股還是其次,如果於閱再對我們懷有敵意……”
楊消失笑道:“可能嗎?於闃發炭可危之時,大軍遠來相助,難道於闃國王瘋了?會選擇拒援亡國?”
“這個……”
楊浩又道:“本帥已向張刺使瞭解過於闃國的情形,於闃國主李聖天已逝世十多年了,其子李從德去年也剛剛駕崩,如今於閩國是李聖天的長孫尉遲達摩在位。新君登基,國勢不穩,這才連取敗績,不得不向沙州急急求援。江山基業,與彼國太皇太后的一點私人恩怨敦輕敦重,我想這尉遲達摩還是分得清的。
何況,如今於闃掌握大權的宰相是李從德、尉遲達摩父子兩朝的元老重臣張金山,這張金山說起來可是沙州張家的後人,昔年李聖天與沙州歸義軍張氏互結姻緣,嫁女娶媳時,張家有一個晚輩做了於閱駙馬,就此留在了於闃,張金山就是他的後人,論起輩份,沙州刺使張雨張大人乃是他的族叔,你說他會做何立場?”
說到這兒,楊浩輕輕笑了:“昔日於闃王與張氏交厚,也是姻親。曹氏取代張氏成為歸義軍首領後,於闃王是怎麼做的?與曹氏結親而矣,他可曾因為曹氏代張而對曹氏生起敵意?所以,這件事無須擔心。至於於閱使節被刺一事,若是他們為我所殺,那才走向於閩公然宣戰,可我楊浩卻派了援軍去解於闃之圍,於閩王又不是白痴,好賴還分不清麼?”
說到這兒,楊浩的神色嚴肅起來:“真正需要我們考慮的,其實只有一點,那就是如何遠征做戰。”
楊浩返回身拉開牆邊遮幔,牆上懸掛著一張十分簡陋的西域地圖。楊浩到此時日尚短,對玉門關外情形瞭解有限,還未做出讓人一目瞭然的沙盤地圖來。
“三位將軍,你們看,首先說行軍與後勤。如果我們要赴援於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走出陽關,沿阿爾金山脈直達於闃國的約昌城口這條路是直線,路途最近,不過沿途不是山巒就是沙漠,補給方面很成問題。第二條路就是西出玉門關,先抵羅布舟,借道高昌國,沿若爾臣河直達約昌城。這條路稍遠一些,不過真要走起來,反要比第一條路好走,抵達羅布泊之後,補給問題也可以就近解決。”
艾義海跳將起來道:“好,那咱們就走第二條路,西出玉門關好哇,我的軍隊正在玉門關呢,大帥下令吧,末將馬上出兵。”
楊浩瞪著他道:“你要如何補充糧草?”
艾義海理直氣壯地道:“搶他孃的唄!這事兒老艾常幹,大帥放心,我那些兵油滑的很,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來去如風,行蹤莫測,高昌國的人休想擋不住我們的去路……”
楊浩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此番援救於闃,只有你那五千遊騎兵?”
木恩蹙眉道:“末將聽說高昌人與嚓拉汗人都是回訖一族,借道高昌,可行嗎?”
楊浩道:“本屬同族,卻也是不同的國家。高昌崇佛,而喀拉汗國卻崇信日月神,他們為了推行教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行事十分霸道。
如今他們發兵攻打於閱,固然是為了擴張國土,信仰的原因也是其一,高昌豈能不生忌憚?
再者,高昌國是被於閩、沙州、咯拉汗呈品字形包圍在中間的一個小國,國小勢微,所以一向安份守己,不敢妄生事端,對於闃、歸義軍和咯拉汗,高昌一向以羽交為主,中原每立新朝,他們也都會想盡辦法遣使進貢,所以他們是不會主動對我們挑起事端的。
當然,如果是在喀拉汗國的脅迫之下,高昌國也未必就不會對我們起了歹意。我們若是挾起尾巴取道阿爾金山,悄悄趕往約昌,正是壯其城心,借道高昌,反而可以耀我軍威,打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