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的頭顱,想是被野狗刨出來啃過了,鮮血淋漓幾不可辨,壁宿在地上耠到一片破碎的蓬布,將那頭顱包起來背在身上,仰天大笑三聲,怔立良久,突然又放聲大哭,天高雲淡,四野茫茫,空曠的大地上「唯有深秋的風把他哭聲嗚嗚咽咽的傳的好遠……
天色晚了,風中的寒意更重了幾分,長安副都指揮使林嶽煥策馬回了自己的府邸。
廂軍的高階將領,只有極少部分是靠累功升遷上來的,大部分高階將領是由禁軍中的軍官空降擔任的,他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不過廂軍的薪水只有禁軍的一半,不只是尋常時期,就算是戰時執行同等任務,廂軍的薪水也是禁軍的一半,禁軍的其他一些待遇更是全然沒有,所以他的日子並不像其他的宋軍高階將領過的那麼好,他是土生土長的關中人,有一大家人要養,負擔很重。
眼下長安城下還沒有西夏兵的影子,但是西夏軍破蕭關,殺尚波千,兵出岐山的訊息已經傳來,或許明天一早,西夏兵就會出現在長安城下,他身為長安副都指揮使,頂頭上司陶軒轅又是在趙光美伏誅之後從汴梁現派來的官員,對這裡還談不上十分熟忌,防務可以說有八成要著落在他的頭上,他豈能不覺沉重。
隴關、大散關相繼失守,寶雞怕是也保不住了,萋中西部屏障已盡在西夏王楊浩的掌握之中,党項八氏的部族軍佔領了平涼,涇州,泰州現在情況不明,西夏大軍既破大散關,下一日標必然是京兆府,兩大雄關旦夕即破,我這長安,守得住嗎?
尤其是岐王殿下那紙繳文,如今已轟動天下,不要說縉紳士子,就是販夫走卒都在議論,那上面列舉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嚴重損害了聖上的威信,廂軍多是當地招募計程車卒,與當地百姓有著千絲萬綾的關係,雖然他們都被約束在軍營裡,卻也透過種種渠道知道了這些事情。
一個弒君篡位、皇位得之不正的天子,又幹下殺嫂害侄如此喪盡天良之舉,士氣一時低迷封了極點,就算西夏兵沒有那麼驍勇,這仗也不好打呀……
林嶽煥緊鍵眉頭,憂心忡忡地邁步進府,夫人聞訊喜氣洋洋地迎了出來:“老爺,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呀,家裡有客人,等了你很久呢。
林嶽煥一怔:“客人?什麼客人?”
林夫人眉開眼笑地道:“聽說他是以前審來咱家的那位胡姓商人的老叔,老爺,那位胡姓商人可有……將近一年沒有登門了吧?這回呀,他老叔給咱家帶來好多貴重禮物呢,還有一件灰貂皮的裘袍,嘖嘖嘖,那叫一個漂亮,也不知有什麼事兒要求老爺幫忙呢。”
“胡姓商人?”
林嶽煥的臉色登時一變,不由心慌起來。
這是壓在他心底裡的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那胡姓商人不是別人,正是胡喜兒,而這林嶽煥,也是被他爭取過來的關中地方軍的高階將領,趙光美伏誅,趙光義在朝野掀起了一場大清洗,許多官員有的無辜的紛紛落馬,可是他卻有驚無險地避過了一劫。
因為胡喜兒拉攏他們其實是為皇子趙德芳準備的,不想趙光義先下手為強,順勢利用刺客事件逼死了趙光美,趙德芳也死在途中,此
事就不了了之了。事情尚未爆發,而他做事又一向謹慎,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可是想不到事過一年,那個早已下落不明的胡喜兒居然又派人找上門來,他要幹什麼?
林夫人仍在絮絮叼叼:“雖說你做了大官兒,可咱家人口多,旁的官員家眷都是錦衣玉食的,奴家卻連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沒有呢。光這一件貂皮袍子,可不就價值千金?眼瞅著這天就冷了,呵呵,今年冬天呀,奴家也能風風光光出門啦,哎,這雪怎麼還不下呀……”
“我說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林嶽煥心煩意亂,突然怒而止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