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那中天暈地旋。
她不自在地撐起身。掌下的樹枝卻是突然咔喳折斷,她身子又往下一沉。
兩具胸膛毫無間隙地撞擊在一起。嘴唇擦著男人的唇而過。
丹菲被五雷轟頂。慌張失措地爬起來。血液都往臉上湧。她一時間像是個砸了貴重之物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
這不算是親吻吧?
這只是個意外。
他會誤解麼?他不會以為自己在勾引他吧?
丹菲一團混亂,差點尖叫。
崔景鈺卻是極其平靜地看著她,彷彿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冰涼而鎮定的目光,以及沉默的態度,就想樹葉上的露水滴在丹菲臉上。
丹菲鎮定了下來。
“我……”
“陪我看個日出吧。”崔景鈺挪了挪身子,同丹菲並肩坐著。
丹菲腦子裡關於逃走的念頭霎時煙消雲散。她冷靜了,與崔景鈺並肩一起坐在樹杈上,眺望清晨的原野。
起床的宮人越來越多。營地處升起炊煙,飄來食物的香氣。
朦朧的晨光中,河水泛著粼粼波光,如同撒滿碎鑽。
草林之間的那片輕霧隨風飄到了河面上空,對岸的景色朦朦朧朧。天空漸亮,晨光柔和地將露水染成了了橙紫色。他們像置身在一個將醒未醒的夢境之中。
四野本一片寂靜,早起的鳥卻拉開了歌喉。先是兩三隻在枝頭鳴叫,隨即有越來越多的鳥兒加入了進來。婉轉清越的歌聲此起彼伏,匯成了一首輕快明媚的樂曲。
東邊的天空朝霞似火,就像整座山都在燃燒。
兩人的面孔都在彼此視線中逐漸清晰,臉龐上柔軟的絨毛染著橙色的霞光。霧氣飄過河,浸入這邊的林地,將灌木,蘆葦籠罩。
一輪旭日從群山的背後躍出,耀眼的光芒照亮山川大地,也照亮了依偎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
霧氣散去,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遮擋。最靜謐、最私密的時刻,已經過去。
“我該回去了。”丹菲啞聲開口。
“嗯。”崔景鈺應了一聲。
兩人從樹上溜了下來。
崔景鈺弓著腰在草叢裡找了一陣,把丹菲掉的鞋子找了回來。丹菲匆匆把鞋穿上。
“我……”丹菲欲言又止,“我會努力的。”
說完,她又想咬舌頭。這說得是什麼廢話?
“我知道你會盡力而為。”崔景鈺凝視著她,語氣低沉而平和,“但是我更希望你能保護好你自己。我需要你效勞,卻不想踏著你的血前進。”
丹菲鼻子忽而一酸,點了點頭。她望了崔景鈺一眼,提著裙子小跑而去。
賀蘭惑言
帝后用了早膳,起駕回了大明宮,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只有太子這日並沒有來請安。
太子妃的解釋是,太子昨夜喝了酒,夜深露重又著了涼,早上便有些起不來。聖人派了御醫去看病,韋皇后也裝模作樣的送了些藥。
丹菲留意到,韋皇后、安樂公主,和上官婕妤等人,聽到太子生病的訊息時,都露出隱隱竊喜的神色。那是看著獵物進網的得意之色。
丹菲以為,依照太子的性子,必定會鬧出來。不料一連等了數日,宮中風平浪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太子過了兩日病好了,又照常過來給韋皇后請安,姿態恭敬,拘謹呆板,同往日也沒什麼不同。而韋皇后對太子夫婦如往常一般不冷不熱,偶爾挑揀一點小事訓斥兩句,讓兩人十分為難。
這種場景,丹菲以前在林中狩獵時見過。那是勢均力敵的兩個野獸在對峙,弓背伸抓,緊緊盯著對方,就看誰最先忍不住撲上去。
旁人不知情,自然感覺不到這股緊張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