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水雖沒看懂,但也看出他頗為自信,點點頭進了衚衕。
慢慢走近幽深衚衕,但見衚衕盡頭,放著一面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小字。
石碑上,鑿鑿的金石字型已經半剝落,只能看清小半,另有無數風霜凋零的痕跡,證明它見證了無數風雨歲月。
真是一件古物。
傅金水見了石碑,呆呆出神,雙目中含著一絲霧氣。
某一刻,他似乎想要伸出手去,撫摸那石碑,但終究沒動,只站在碑前,雙手合十,似乎在頂禮膜拜。
慢慢的,他低下頭,欠身行禮,霧氣漸漸凝成水珠,在眼中滾動,卻始終沒能滾落。
“唉……”
他長嘆一聲,緩緩地轉過身去。
孟帥在後面看著,就聽傅金水道:“你也跟著,給昌爺爺行禮。”
孟帥上前行了一禮,清了清嗓子,按照劇本念臺詞道:“二叔,昌爺爺是你常說的那位爺爺麼?”
傅金水本來要讓孟帥叫自己做“爹”,是孟帥嚴詞拒絕,這才改叫二叔。
傅金水嘆道:“正是他。這裡是他的一處手書。如今昌爺爺去了,我不知他埋骨何方,只知道他有一處遺蹟在此。因此來憑弔一番。”
孟帥奇道:“二叔,你不是說那位爺爺活得好好的麼?還說將來見到他,要拜他做先生,學他的學問,怎麼好好的就去了?”
傅金水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但依常理推想,他想必是去了。今上是他親自教授,今上半途駕崩,他一番心血化為流水,又是那樣忠烈的個性,哪還能獨活?自然跟著一起去了。國喪傳到西涼,早已過了月餘,昌先生哪能還有命在?可惜我不能當面弔唁,在這裡寄託哀思而已。”
孟帥點頭道:“我明白了。”再次跟上一禮。
傅金水轉過身道:“走吧。咱們今天來這裡的事,不許跟任何人說,知道了麼?”
孟帥點點頭,跟著他緩緩走出,心道:這就完了?不對,是他的戲份完了,之後怎麼樣,恐怕就要看運氣了。
他繃住了臉,低著頭一步步跟著傅金水往巷子口走。
還差十丈……八丈……五丈……
只要走出這個巷子,應該就算失敗了吧?
還有三丈……
“這位兄臺,請留步。”
聲音突兀響起。
孟帥吃了一驚,沒想到不是後面有人,是前面!
巷子口,被一個瘦長漢子堵住,看他的樣子,幾成關門打狗之勢。
傅金水適時地停下,皺眉道:“你是何人?”
那人走上幾步,笑道:“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傅金水淡淡道:“我姓金。你是何人,要做什麼?”
兩人對話的時候,孟帥清晰地感覺到,兩旁的巷子裡,高牆後面,有不少人移動過來,不過片刻功夫,這裡從普通的小巷,變成了十面埋伏的沙場。
這番來錯了!
孟帥心中後悔,幹嘛好奇的跟這傅金水過來看看?要是兩邊的人殺出來,地形狹窄,迴旋餘地有限,還不知怎麼脫身?
不過,這時候應該還在試探中,比起動武,還是演技優先吧。孟帥臨場揮,抓住傅金水的手,怯怯的看著四周。
那瘦長漢子笑道:“原來是金兄,幸會。至於鄙人麼,兄臺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
傅金水冷笑道:“你來弔唁昌先生?看你一身綢布衣衫,滿臉嬉皮笑臉,哪裡是弔唁的樣子?昌先生有你這樣的親朋,真是倒運。”
那瘦長漢子拍了拍衣衫,道:“你看我穿這個礙眼麼?我還覺得你可笑。榮昌先生活得好好的,你哭喪也哭得太早了。”
傅金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