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少軒道:“要是這樣,您還是讓他走吧。這些日子正是他關鍵時刻,機會難得,失不再來,您也要為他前途著想。您若身前缺少一個服侍的孩子,我替他盡孝,您心中是不是也舒服一點?畢竟也看不出您平時特別喜歡他。”
鍾老頭瞪著他,道:“你不去麼?那我自己去。”說著架著雙柺便往外走。
鍾少軒忙上前一步,攔在他身前,道:“父親,他走遠了,怕是現在去銀寧了。”
鍾老頭手中拐一翻,劈頭蓋臉的抽了下去,鍾少軒並不躲避,低頭看著眼前,並沒有離開一步。
鍾老頭打得累了,罵道:“吃裡扒外
的東西,我是你親爹,他是你什麼人,你竟然向著他?”
鍾少軒道:“他是我弟弟。”
鍾老頭直視著他,道:“你真是這麼想的?”
鍾少軒咬住牙,負氣道:“那還能怎麼樣?難道您不想認他,就連我也不認他了?”
鍾老頭瞪著他,兩人目光對峙,過了一會兒,鍾老頭點頭道:“很好……做到這種程度……也很好。”慢慢轉過身,移動雙柺,在“篤篤”聲中走遠了。
一零五 方門墨竹
孟帥心裡很不爽。被方夫人帶出鎮子的時候,孟帥分明有一種“剛出狼穴,又入虎窩”的感覺。
方輕衍看出孟帥的不快,打破了沉默,說了一句:“我們家裡……也挺不錯的。”
孟帥道:“是啊,定然比我們家強。”
方輕衍的家在鎮子旁邊,孟帥還真沒來過,第一眼看去,不由吃了一驚。遠處屋牆能看到一片片的竹子,竹葉兀自嫩綠,在風中微微搖動。
正如孟帥所知,涼州的氣候乾燥多風,尤其是冬天,樹葉落盡,一片肅殺,哪有竹子生長?這時看到一片新嫩綠竹,只覺得彷彿天上掉下來的。
見孟帥吃驚,方夫人開口道:“方家愛竹,已有幾十代。無論喬遷至何處,必要在門口種上一片竹林。”
孟帥心道:愛竹不奇怪,但能把竹子種活才奇怪吧?當下道:“竹乃君子,有禮有節,方家都是高潔之人。”
方輕衍嘴角一泯,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意味,方夫人卻道:“強極則辱,剛則易折,太有節了,總不能長久。”
孟帥閉上嘴,心中暗自腹誹道:“好好地說這些幹什麼?”
進了大門,就見房子也是兩問大竹屋,且竹葉宛然,有些支柱競不去皮,好似身在竹林中一般。孟帥又是驚歎,又是疑惑,竹屋雖然清涼美觀,但一點也不保暖,這大冬天的,北風一吹,整個屋子不是到處都是穿堂風?
然而進了屋子,孟帥卻更為驚異,原來一進屋子,便覺溫暖如春,暖洋洋好不舒服,比生了炭火還要暖和。屋中也不見明火,傢俱都是竹子打造,看起來也是清涼乾淨。牆上除了竹子編的簾櫳,就是兩幅字畫,居然也是水墨竹圖。
孟帥目光在各種竹子上一掃,閃出一個念頭,道:“好多種竹子……這些竹子的品種差距很大吧?”
方輕衍驚異的看著他,道:“你看出來了?”
孟帥看著屋內作為牆壁支援的竹子,當初硬灌下去的草藥知識漸漸覺冇醒,從記憶深處噴bo而出,道:“外頭的竹子和你屋裡搭傢俱的竹子是一樣的,都是南絲竹,除了堅韌之外,就是四季常青,且好養活。建屋子外頭用的黑水竹,堅固耐久,能抗地動山搖。裡頭卻襯了一層紅雪竹,是生長在雪山之巔的一種奇竹,終年恆溫,觸之生暖,用來調節溫度最好不過了。”
方輕衍訝異,道:“只知道的不少嘛。”
方夫人含笑道:“是啊,小孟,這是誰教你的,你兄長?”
孟帥道:“倒也不是。我師父。”
方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