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從人性的角度;還是從理性的角度;都無法理解。
從人性的角度看;別說殺死幾萬人;就是殺死幾萬羔羊;也要滅絕人性的冷酷;拋棄一切人性最深層的悲憫;而毫無徵兆的殺無數己方軍士;也唯有那些歷史有載的變態殺人狂方能一拼。
從理性的角度來講——這混蛋是來於什麼的?他從冀州過來;當然是皇帝調他來的;可是不應該是招他來護駕的嗎?龍城一到;不分青紅皂白先屠了皇帝的一重保障;這是要瘋麼?別管這些士卒如何疲懶;至少人數足夠;戳在哪裡還能震懾些宵小;組成人牆能給皇帝打幾十次掩護;何況訓練一下;或許還能成一支精兵。
但龍城就是給屠了;標準的先斬後奏——或許是斬了不奏;若無其事的就讓京城東邊門戶大開;失去了一道屏障。這讓人懷疑;他是來救駕的;還是來害駕的?
這龍城與一般諸侯;本來也沒什麼分別;有地盤;有士卒;甚至有雄關做地盤;唯一不同的是他還吃著朝廷的錢糧;他若想要造反;換一身皮的事兒;再簡單不過。
退一萬步說;龍城沒有造反的心;只是單純的神經病;憑他的肆無忌憚;要如何和皇帝相處?就算皇帝不處置他私屠東山營的罪過;他又肯定皇帝節制麼?皇帝身邊的其他力量能容得下他麼?還是他們先打一架;龍城把皇帝其他部署打趴下;讓皇帝就聽他一個人的?
不管怎麼想;龍城這支軍隊的出現;都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對其他人是;對皇帝是;當然;對姜家尤其是。
這樣的兇人;不知道是怎麼成為一代柱國的。孟帥升起了從穿越以來最強烈的抗拒之心;絕不願意與他有任何照面;特別是為敵。
所以趁著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從戰場抽身而出;往第三處行宮摸去。
在來的路上;他趁機休息了一陣。虧了他有黑土世界的小屋;可以無視他的身體狀態和心理狀態;將身心直接調整到最佳;不然讓他直接睡覺;耽誤時間不說;剛受了那麼大的刺激;能不能睡著還是兩說;就是睡著了也有可能做噩夢。
恢復了體力;孟帥從新沿著道路趕了過來。
這一段距離同樣不近;只從兩地走大道奔波;也要快馬兩個時辰;何況他還不能走大道;尤其是靠近目的地;知道有陷阱在等他;哪能不加倍小心?自然是什麼道路隱蔽難尋;就走什麼路。
這一來;就更花費功夫;也是孟帥仗著輕功卓絕;且體力恢復起來容易;不惜速度疾奔;也才在中午之前堪堪趕到附近。
孟帥記得這一處行宮叫做長春苑;是六處行宮中比較小巧的一處;也是靠水而建;卻非靠湖;而是靠著一處河州;論面積還不到鍾毓園的三分之一;是以前一位大齊先皇金屋藏嬌的所在;後來因為夏季涼爽;風景清新;便作為皇家園林儲存了下來。
孟帥走著走著;遠遠聽見水聲淙淙;便知是到了長春苑的上游;立刻放低了身形;貓著腰過去。
突然;孟帥眼前一亮;輕輕縱起;落到樹枝上。
樹枝上掛著一條綠色的絲帶;若不細看;本不易發覺;孟帥卻知道這是一種特殊的傳訊方法;這種方法也是來自姜氏;但不是飛軍府;而是天工營。
在這裡的天工營;只有一個人;就是鍾少軒
兄長來過
孟帥心中一凜;再仔細看時;先看到了報平安的訊號;心便放下大半;這才慢慢讀鍾少軒留下的訊息。
仔細的閱讀一遍;孟帥鬆了口氣;低聲道:“岑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第一次訊號是假資訊;是誘餌這件事還是孟帥看到第二次訊號的時候才蒙出來的;岑弈風卻一早就看出來了。因此他沒讓鍾少軒趕去和孟帥匯合;而是讓他直接沿著甦醒的行進路線找;必能發現端倪。鍾少軒來到長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