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與地面裂隙作鬥爭的過程中,他多少能感覺到地裂的軌跡,那是一種無法言說,冥冥中的預感,準確率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只能說夠用。
雖然有了預兆,但前進的過程也充滿艱難。最困難的來自於跳躍本身,不但完全沒有助跑的距離,更沒有反應的時間,倉促起跳,很難用力,跳躍的距離也不盡如人意。
不只是跳的太近,到不了彼岸,更多的時候,是跳的太遠。
風源馬的跳躍能力毋庸置疑,即使隨意一跳,有時也能跨過很長的距離,不但越過了地裂,甚至越過了安全線,這就需要孟帥來操控它降落。
孟帥沒有辦法完全操縱風源馬在哪裡降落,畢竟風源馬也不是電梯,只要一按按鈕,就可以直線下降,他只能大略感知風源馬的行進軌跡,以及其落地的地點,在空中稍微操控著它轉一個角度,也許角度只是偏離幾度,落地的距離卻能差出幾丈。
這又好似回到了第一關,風源馬出體力,孟帥出腦力,一人一獸全力配合,方能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逃生。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配合得更默契些,風源馬那種不可控的慌張減弱了許多,或許是他們培養出了默契,或許是龜法自然升級後的效果仍在。
饒是如此,孟帥也屢次遭險,有幾次風源馬蹄差一招,險些沒落地。這時孟帥就靠著龍虎十節鞭的氣勁反衝,讓風源馬有二次起跳的機會,雖然跳不了幾丈,但能度過危機便足矣。
也虧了這場考驗沒有封禁孟帥的真氣,不然早就凶多吉少。不過這一關既然考驗的是****協同作戰,那麼人的實力自然也要納入考察,不用實力的孟帥最多是個好的御者,兵刃在手之後,才像個真正的馴獸師。
“很好——你做的很好。下落。”孟帥穩定的安撫著風源馬,他漸漸進入了角色,已經能在行進過程中兼顧風源馬的狀態,作為馴獸師,他越來越合格了。
就在風源馬落地的一剎那,孟帥目光一掃,陡然一驚,身子動了一下。
風源馬敏感的感覺到了孟帥的不對,陡然戰慄了起來,似乎孟帥的緊張情緒感染了它,讓它壓抑住的焦慮重新泛起。
“沒關係的,冷靜——跳!”孟帥忙止住了自己的不安,穩定的發號施令。他就像一個統帥,將乃兵之膽,將若亂,兵必潰。儘管只有一個兵,也要做好統領的職責。他鎮定自若的對風源馬發令和鼓舞,好像剛剛什麼也沒看到。
但他其實是看到的。
在遠處,似乎無邊無際的沙丘終於到了盡頭,而盡頭則有一道天塹。
在沙丘上忽隱忽現的裂縫,自然也可以叫做天塹,但和盡頭那一道相比,簡直就是一躍可過的小水溝。對面的大地,完全的斷裂開,露出一道一眼看不見邊際的大裂谷。
他們現在,就在向裂谷前進,去抵達那沒有終點的終點,好像自投地獄之門。
壓下心中的寒意,孟帥專心對待眼前,那道天塹怎麼過是一回事,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稍微一分心,他就真的不必考慮最後了,這叫做中道崩殂。
三連跳!
孟帥駕著風源馬,有節奏的連跳三下,一口氣越過了三道溝壑,這下韻律極強,節奏完美,就像精心設計過的行為藝術。也標誌著孟帥和風源馬的配合到了巔峰。
三下落地,黃沙濺起,這一段跳躍之路也到了盡頭。至少在最後這一線,沒有出現裂縫,孟帥得到了暫時的安全。
天塹,就在眼前。
站在裂縫之前,孟帥從心裡升起一股慄慄,那是對自己與天地相比的一種渺小感。
太廣闊了,太深沉了,那天塹無論是寬度還是深度,都遠超人的想象。孟帥往前看,只能看見一痕白線,那是遙不可及彼岸,而往下看,除了深黑就是深黑,那是不可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