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出近乎夢幻的光芒。
矛公站在一排木屋前,臉色略有些難看。
倒不是他對誰有意見,而是在冰峰上站一夜,不是鬧著玩的。
本來他身為監督,並不一定非要留在這裡看著。橫豎這種場面無法作弊,封印師的監視手段,完全不遜於後世最嚴格的高考。但林嶺不知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裡不走,梅園不走,他身為副手,當然也不能走,活活的站了一夜。
冰峰上的溫度,不是開玩笑的。比尋常北方世界冷上一倍,到了晚間更有大風。饒是矛公已經是陰陽境界,也凍得臉色青白,手腳冰涼。何況水米不進,更是難熬。
一想到還要在此站上兩個日夜,他便一陣打鼓,連梅園也怨上了——好端端的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就不能回去歇著麼?往日在冰峰上組織封靈師考核,你連面都不怎麼露,不照樣一場場順利進行?怎麼就要出這麼多么蛾子?
然而林嶺一向冰冷乖僻,矛公絕不敢有半點不滿浮在臉上,只好苦苦忍耐。
剛剛到了上午巳時,只見最後一扇大門砰地一聲開啟,一人跑了出來,連聲道:“起晚了,起晚了。”
矛公注意力轉移,登時認出這就是上一輪第一,卻跟梅園大人硬頂的狂妄小子,叫什麼孟帥的,眉頭皺起,喝道:“快回去,再走一步算你離開考場,放棄考核。”
孟帥尷尬一笑,道:“抱歉,失禮了。那個……現在交卷行麼?交印坯……也叫交卷吧?”
矛公一怔,幾乎沒聽懂他的意思,皺眉道:“現在……交卷?”
孟帥咳嗽一聲,道:“睡晚了。所以現在才交。沒關係吧?”
說起這個,他也十分懊惱,昨晚用極限聚神印一鼓作氣完成了封印,只是心力耗盡,倒頭便睡。一下子便睡到了日上三竿,白白浪費五六個時辰。這樣他那驚世駭俗的大計壞了一大半。
矛公兀自難以相信,琢磨了一陣,還是認為孟帥考試壓力太大,已經迷糊了,道:“我看你不是睡多了,而是睡少了。回去休息,考試還有兩天,盡有時間,縱然這一次不成,還有下一次。好好一個苗子,別把自己毀了……”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冷冷道:“既然好了,把東西拿上來。”
矛公就覺得脖子後面一涼,好像靠近一塊寒冰一樣,回頭一看,果然林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背後。
孟帥踏前一步,將一塊寒冰交上。矛公這才知道,他是玩真的,不由瞠目結舌。
那寒冰從外表上看,與之前無異,就算再高明的封印師,不把印坯拿上手,也看不出好壞,矛公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林嶺,生恐這小子在發瘋,觸怒了林嶺,自己都要受牽連。
但事實,和他的預想完全相悖。
林嶺並沒有惱怒,也沒有其他情緒,只是眉毛略揚了一下。若不細心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矛公卻是心中一動,這個表情,他似乎在林嶺面上看見過。
也不是很久之前,就在昨日。
林嶺拿到孟帥第一輪的卷子時,也是這樣的。
想到這裡,矛公心底冒出一個想法……莫非……
過了一會兒,林嶺將封印交還矛公,道:“封存。第二場結束,一起登記。”說完走了出去,和第一場一樣,離開的十分突兀。
見他離開,孟帥和矛公都覺得一下子放鬆了,不可否認,林嶺是能把場中溫度拉下一個等級的存在,孟帥縱不怕他,還是寧願躲著他。等他走了,才問矛公道:“敢問尊公,有東西吃麼?”
矛公正在看孟帥的印坯,乍看之下,只覺得一頭霧水,似乎抓住什麼,又不得其解,聽孟帥問他,愣了一下,道:“辟穀丹沒用麼?”
孟帥道:“我……不習慣吃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