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天,她坐著豪車回來,挽著另一個男人的胳膊,然後親暱的告訴自己,這是她的爸爸媽媽。她才知道自己五年來,一直是個野種。而如今她的媽媽回來,不過是拿她當她嫁入安家的籌碼。
自始至終,她都想知道,既然那麼不想要自己,為什麼關當初生下她呢?既然生下她又將她遺棄,為什麼後來又回來找她呢?就讓她在外面成為一個野孩子,在外面自身自滅不是很好嗎?
“然然,麻煩你送寧寧回來了。我知道,寧寧這孩子有時候也會做些衝動不懂事的事情,這次一定是她自己喝酒喊你送她回來的吧?”
面對安雲濤的信任,安寂然心頭顫了一下,只可惜,許多事情不是這三言兩語就能完全彌補回來的。
“她還小,我照顧一下應該的。”安寂然回了一句“不早了,我先走了。”
“然然,現在不早了,不如今晚就在家睡吧。”
安寂然轉身看到安雲濤滿懷期待的眼神,以及那皺起的額角,和兩鬢的白髮,她的心軟了下來。她突然知道,安雲濤老了,二十六年了,她以為一切都不會變化的。
她本來猶豫著要不要留下的,可是這時候周靜走了出來,拿著一塊毛巾在擦手,看到安寂然還站在這裡,不滿的問“你怎麼還杵在這裡?今晚要在這裡留宿的話,就讓李媽給你收拾一下屋子。”
“我沒說要在這裡過夜。”幾乎是無縫隙的安寂然接過周靜的話,然後直接轉身出了安家。
“安寂然,你給我進來。”周靜站在原地又把安寂然喊住。
明明是要義無反顧的走的,可是周靜喊她的時候,她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明明對那份母愛不該有半點期待的,可是隻要她喊,她就走不動了。
“還有事嗎?”安寂然轉過身問。
“你進來,我有話問你。”等到安寂然重新進了屋子,周靜把她拉著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知不知道寧寧和白玉修之間的事情?”周靜直截了當的問道。
安寂然愣了愣,最後點點頭。
“你幫我盯著點,讓她不要和白玉修有過多的來往。白家和安家水火不容,寧寧要是看上白玉修,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是寧寧自己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讓她自己做主。”
“你懂什麼?那些我也懶得和你解釋,總之你聽我的話,盯著一點。行了,就這點事,你回去吧。對了,我聽你爸說你是和一個男的住在一起?你們什麼關係?一個女孩子注意點自己的影響?家裡又不是沒你的房間,非要逞能住在外面。”
“我在外面住的很好,也不會丟了安家的臉,因為我從來不會在外承認自己是安家的人,這些你滿意了吧?”
說完後,安寂然拉開門出了房間。一路下樓,瞥了一眼安雲濤,就徑自出了大門。
到了路邊,她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一輛車。最後只好一邊走,一邊等。路燈灑下昏黃的燈光,整個路上安靜的只有她一個人,以及陪著她的那一道孤影。安寂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從未有過的孤獨感侵襲而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讓她感覺到冷,感覺到無助,感覺到淒涼。
她蹲在路邊,拿出手機。在翻到白玉修的號碼時停了下來,手指停頓在撥號的按鍵上。可是她突然想起了安寂寧的話,她愛上了白玉修,要她幫她。
手指終究沒有落下,她按了返回鍵,重新找到了張君瑞的號碼,撥通電話後,告訴了他自己所在的位置,讓張君瑞過來接她。
“我今天被我媽罵了一頓,說我把寧寧帶壞了。”坐在車子上,安寂然失魂落魄的說著,語氣確實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是安寂然第一次主動說安家的事情,張君瑞怔怔的看著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