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哭泣,也不想被別人說我是有媽生沒媽疼的人。那些年,外婆把她能給的愛全部都給了我。我上了大學,開始自己打工賺學費,想著讓外婆減輕負擔,我也讓她過上好日子。但是大二那年,外婆查出得了胃癌。那時候我一個人打了三份工,甚至想過要休學,被外婆知道罵的我狗血淋頭,然後拉著我又回了學校。”
“我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對嗎?你告訴我你一天可以接好幾個活,絕無怨言。我那時候想著小姑娘真拼啊,於是就接受你了。”
“那時候也多謝你了,敢用我這個沒什麼經驗的人,真的,那時候誰對我伸出援手我都特別感激。”
“說這些,我們那麼好的關係,說這些就見外了哈。”
安寂然笑了笑繼續說下去“那時候外婆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可是她卻強忍著,從來沒跟我說。就算那時候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也沒想過要去找安家借錢。我一直覺得,外婆是我一個人的,她的生命安危也都是我一個人負責。有一天我發現外婆辦了出院手續,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感覺好多了,醫生說出院也沒問題。我半信半疑,可那幾天看外婆臉色很好,吃飯也香,所以相信了外婆的話。直到有一天,外婆暈倒在家裡被人送到了醫院,我趕過去的時候,搶救無效,外婆已經走了。後來醫生和我說,其實老人家身體一天比一天壞,外婆堅持要出院醫院都是反對的,還說要給我打電話。是外婆跪在他們面前,求醫生不要給我打電話,說她不能在成為我的負擔。外婆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我看到的時候,真的覺得外婆其實還在,她只是在睡覺。真的,不騙你,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相信外婆已經走了,總想著回去還能看到外婆穿著那件花色的的確良的衣服坐在門口等著我,戴著老花鏡。親暱的喊我然然,然後去給我貼一張麵餅,特意不去撒蔥花。會用粗糙卻溫暖的雙手拉著我,問我學校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會調侃我這麼漂亮一定很多男生追,讓我不要挑花眼,一定注意男孩子的人品。”
“然然……”張君瑞不禁動容,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哽咽。
“葬禮那天,安家的人都過來了,我的媽媽當著眾人的面打了我一個嘴巴,吵著是我害死了外婆。她推著我,罵著我,說出了許多難聽的話,甚至不允許我出現在葬禮上。但我都不介意,因為她說的沒錯,是我害死了外婆,如果我能放下所謂的自尊去找她,如果我能細心一點發現外婆其實身體一點都不好,或許外婆就不會走了。君瑞,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是這世上最壞的人了。”
安寂然說這話的視乎,平靜的恐怖,那平靜中彷彿帶著對人性的絕望,對生活的絕望。
張君瑞捏住安寂然的雙肩,說的斬釘截鐵“然然,這不能全怪你。身為母親和女兒,她給的也很少。她要是時常關心你們,你們的生活不會那麼拮据,而她也有時間來照顧你的外婆。她只是利用你的善良來掩飾自己的過錯。如果真的有錯,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必要一個人在那裡承擔。然然,這一切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活在以前的陰影裡。”
“總感覺陰影才適合我,我是那種沒資格獲得陽光和溫暖的人。
“然然,其實你是我見過的最乾淨最純粹的人,比我見過那些的女人都要好,真的。不做作,心地善良,獨立。你是個好女孩,以後你會獲得幸福,以前你不曾得到的,今後都會有個人全數給你。”
張君瑞說的那麼認真,那麼篤定,讓安寂然以為那一天真的會來臨,只是時間問題。她感到心頭一股暖流流過,彷彿生活給了她希望,又讓她有了力量。
怔怔的看著張君瑞半天,安寂然突然道“君瑞,你這些段子從哪裡背來的?”
“死丫頭,沒個正經。這是要讓我一口老血吐出來給你看嗎?”
“君瑞,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