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我看了一道詔書,陛下昨天下詔江都,詔令江都建造三千六百艘龍舟,水殿十八座,還要求規制比之前被楊玄感逆賊焚燬的龍舟水殿更大。”
來護兒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然後很快變得又青又黑,還無力的靠在了椅背上,神態憔悴,彷彿一下子蒼老幾歲。旁邊雲老將軍看出不妙,趕緊招手把陳應良叫到面前,低聲問道:“你對來柱國說了什麼?他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陳應良不吭聲,既不放心讓雲定興知道自己與裴矩的暗中交換訊息,也不忍心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雲定興正要再問時,宇文述的咳嗽聲突然傳來,眾人不敢怠慢,趕緊各按軍序站定,一起向從正門走入大堂的宇文述行禮,宇文述則環視了一圈,見身在東都的十六衛府大將軍都已經到齊,這才說道:“都到齊了,到齊了就好,天冷,我們到後堂暖閣裡去商議吧。”
眾人唱諾,趕緊隨著宇文述進到後堂暖閣,宇文述先是命僕從為眾人上了熱茶,又趕走了所有下人緊閉房門,這才坐到了中間主位,神色不善的說道:“今天把你們都叫來,是為了什麼事你們都知道,我就不羅嗦了,在議賞之前,我有一個壞訊息要告訴你們,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宇文柱國,說吧。”來護兒神情陰沉的說道:“總不能一點錢糧都不賞給士卒吧?陛下準備給多少?”
宇文述沉默,表情也陰沉得十分可怕,半晌才說道:“陛下昨天召我進宮,給了我暗示,參加雁門守城戰的將士,不能立功就直升六品建節尉,仿照平定楊玄感叛亂的行賞標準,自從九品立信尉開始,逐級向上遞升,我粗略的算了算,一萬七千守城將士,大概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能夠得到勳位。”
聽到這話,沒有參加雁門保衛戰的其他衛府將軍還好點,在雁門保衛戰中嫡系傷亡慘重的來護兒則臉色鐵青得接近漆黑了,半晌才沙啞著嗓子問道:“那賞賜呢?陛下當時許諾過,立功將士賞賜綢緞十匹,陣亡將士加倍,陛下準備給多少?”
宇文述的臉色更加陰沉,低聲說道:“陣亡的將士,每人賜綢緞五匹,沒有陣亡的將士,必須要體諒國庫的艱難……,沒有。”
來護兒騰的站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跳,雙手指關節則攥得發白,怒視著宇文述,雙目幾欲噴火,宇文述則低垂著頭,不敢與來護兒的憤怒目光對視。也還好,來護兒也知道這件事宇文述做不了主,更知道宇文述的左翊衛嫡系精銳也在這場雁門保衛站中傷亡慘重,便也沒有把火氣灑到宇文述頭上,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就一屁股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鐵青著臉不再說話。
“宇文柱國,那我們勤王軍隊呢?”雲老將軍顫抖著問,聲音裡都帶上哭聲,問道:“我們勤王軍隊,按什麼賞格頒賞。”
“關於勤王軍隊……。”宇文述臉色陰沉依舊,道:“託了應良賢侄的福,這一仗打得很漂亮,還生擒了始畢賊酋,陛下很滿意,所以決定按平時戰事的賞格……,平時戰事賞格的一半頒賞。”
撲通一聲響,雲定興直接摔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嘴角也泛出白沫。陳應良則是頭腦一片空白,都不敢相信隋煬帝能**到這個地步,打了這麼大的勝仗,保證了至少二十年的北疆平安,隋煬帝竟然還要如此刻薄將士,吝嗇賞賜。
“還有。”宇文述又語氣低沉的補充道:“陛下還暗示我,讓我爭取讓你們主動再減一減,給國庫多減輕一些負擔。”
暖閣裡鴉雀無聲,即便是沒有參與這次大戰的段文振、趙才和馮盎等人,也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陳應良和雲定興等幾個倒黴蛋,雲定興的嘴角白沫更多,雙眼直接翻成死魚模樣,陳應良面如死灰,目光呆滯,瞬間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屈突通和薛世雄兩個倒黴蛋,也無比後悔在掃尾戰中讓自軍參戰立功——早知道這樣,就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