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喪良預料的一樣,為了爭取時間,瓦崗軍果然把軍隊集中到了西南角,同時向著洛口倉的南面和西面發起進攻,擅長以眾凌寡的翟讓還把本地百姓當做炮灰推在了前面,並且指定了猛攻牆段,尋思著那怕守軍頑抗到底,也可以利用百姓的屍體堆成上城階梯,方便瓦崗軍士兵直接衝上關牆,瓦崗軍則在後面押陣,另一部分士兵扛著砍來的樹木衝擊脆弱倉門。
四更正,洛口倉攻防戰正式打響,在瓦崗軍弓箭手的掩護下,擔任前鋒的百姓扛著石頭樹木大步向前,吶喊著衝向倉牆,負責把樹木石頭扔到牆下搭建階梯,數百瓦崗士兵則分為兩隊,抬著撞木去撞擊西南倉門。陳喪良則立即下令放箭壓制,意圖以遠端武器給前鋒百姓製造死傷,恐嚇百姓不敢上前,減少倉牆壓力。
陳喪良的算盤打得很好,可惜命令卻執行得很不得力,彷彿當年的東都保衛戰再現,從沒上過戰場的洛口倉守軍緊張得連弓都拉不滿,放出去的箭才到中途就紛紛墮地,不僅沒有對敵人造成多少威脅,相反還鼓舞了敵人士氣,導致炮灰百姓向前衝得更快。陳喪良破口大罵之餘,也只好命令自己的親兵隊臨時擔任弓箭手,拉強弓射利箭,這才對敵人造成了實際威脅。
天空中羽箭來往如蝗,地面上人頭火把湧動,為了擺脫暴政苛逼,為了不至活活餓死,炮灰百姓紛紛捨命上前,頂著柴禾草包,手拿鋤頭鐵叉大步衝鋒,即便缺乏經驗配合生疏,衝鋒的速度不快,這些百姓還是拿出驚人的勇氣衝擊倉牆,倉牆上的守軍拼命放箭阻止,卻還是無法讓這些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百姓隊伍崩潰逃散,而這些百姓衝到了關牆下後,立即揮動鋤頭奮力挖掘夯土關牆,妄圖挖倒關牆幫助瓦崗軍殺入倉內。
靠著這些百姓的掩護,瓦崗軍士兵擔任的飛梯隊也開始上前了,還故意不打火把混在人群中,避免被守軍提前發現引來弓箭集中壓制,結果翟讓這一手也非常有效,直到瓦崗軍的飛梯隊靠近了倉牆五丈之內,經驗嚴重欠缺的洛口倉守軍才發出驚慌失措的警告,然後不等弓箭隊集中覆蓋,輕便靈活的竹製飛梯已然一架接著一架的靠上倉牆,身在百戰的瓦崗將士踏梯而上,直接衝擊倉牆頂端。
殘酷的肉搏戰在低矮的倉牆上端展開,守軍用斧劈,用錘砸,用木撞,拼命破壞瓦崗軍飛梯,但還是無法完全遏止瓦崗軍士兵衝上倉牆,而每一個瓦崗軍士兵衝上了倉牆後,通常都能給守軍造成好幾人的死傷,倉牆上端刀來槍往,殺聲震天。西門與南門兩處也同樣戰事激烈,瓦崗軍的撞木把倉門撞得當當作響,牆上守軍拼命砸石阻擊,卻收效不大,經驗豐富的瓦崗將士總能透過風聲靈活躲避來石,即便被砸中只要傷勢不重也毫不後退,偶有陣亡者,也馬上又有後來人補上,士氣鬥志遠勝過城上守軍。
讓陳喪良鬆了口氣的是,裴仁基派來的王權隊伍表現還不錯,頑強扛住了南門的正面戰場,瓦崗軍能夠衝上南門倉牆的數量次數明顯要少許多,然而西門戰場鄧成春隊伍卻一直讓陳喪良提心吊膽,不知道怎麼當上洛口倉守將的鄧成春也不知道平時有沒有訓練軍隊,他的部下在瓦崗軍的面前表示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既沒士氣鬥志更沒有熟練配合,多次讓瓦崗軍士兵衝上倉牆,也每一次都要付出數倍死傷才能殺退來敵,逼得陳喪良只能是親臨西門戰場,親自指揮督戰,也隨時準備給鄧成春擦屁股。
“回去一定要把洛口倉守軍全換了!尤其是這個鄧成春!”這是陳喪良在心裡咬牙切齒的念頭。
戰場經驗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