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自有計較!”
…………
是夜。
烏沉沉的夜幕掩住了整個雍安城,大半的人家已然熄燈入眠,只餘些兒勾欄、賭檔,與那大戶人家的宅邸還亮著火光。
此刻已是宵禁時分,城中不知何時瀰漫起了淡薄霧氣,空蕩蕩的街市上未見著半個活人。
然而,閒宜坊內的某處冷巷,卻輕手輕腳的潛藏進了不少人手。
這些人一個個身穿皂衣,挎著腰刀,或藏身牆角,或蹲在簷下,也有些爬伏在了屋頂當中,好似一張綿密的漁網,將當前的那間破敗小院重重圍住。
冷風伴著寒氣穿過屋瓦與街巷,撩的樹梢與窗沿齊齊發出些古怪的響聲,恍若是女子的低吟一般,又似是惡鬼的嚎叫,只繚繞在屋外徘徊不去。
霧氣愈加的重了,往日裡零星的犬吠也沒了半點兒動靜,可一陣兒“咯吱吱”的聲響,卻將本就半睡半醒的婦人驚醒。
“莫不是家中招了老鼠?”
她撐起身子,摸索著點上了床頭的油燈,朝那響動處瞧去,入眼處,卻是大娃子躺在床那頭睡得正香,那“咯吱吱”的異響,便是從其牙縫間傳出的。
“這沒出息的臭小子,睡覺也不安生哩…。”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然後又給身側的小娃子蓋了蓋被褥,起身穿上鞋子,推開了房門,摸著黑往屋外走去。
“這鬼天氣,怎地好端端起了這麼大的霧氣!”婦人罵罵咧咧著擠入濃霧裡,在茅房一番小瀉過後,才又重新回了屋中。
可剛躺進了被褥,熄滅了油燈,便聽見一陣兒“咯吱吱”的聲響再次鑽入耳中。
大娃子又磨牙了。
“這臭小子…。”
她嘟囔了一句,乾脆翻了個身子,將一側的腦袋緊緊貼在枕頭上,捂著耳朵,不消片刻,房內漸漸響起呼嚕聲。
深沉夜幕裡。
霧氣忽地翻騰起來,接著,緊閉的門扉似被什麼東西突然推開了些許,從那道門縫間緩緩擠入了一團兒怪異的影子。
那影子到了房中,蠕動了幾下,徑自往孩童的床邊走去。
…………
本來正睡的香甜的小豆子,那對兒眉頭卻陡然皺了起來,他似乎又到了白日裡那處小巷子。
那個粉雕玉琢的稚童正笑嘻嘻對他招手,手上還舉著一朵兒紅白相間的花,那花瓣的顏色過渡得有些不自然,不過卻是極為豔麗。
小豆子躊躇了須臾,可終究耐不住心頭的好奇,當即跑上去接過來花朵,興沖沖瞧了起來。
可緊接著,手上的這朵花突然有了變化,白色漸漸褪去,顏色愈加豔麗,鮮紅如血,讓人越看越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