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的。”
常墨道:“愚忠。不能為我所用,自然要殺。”
我把手貼在劍柄上:“再說一次。”
常墨笑道:“顧沉,我殺了。”
我氣息又翻了一回,貼著劍身就炸開來。凌厲的內勁疾電般平鋪開來,束髮的玉簪徑直碎成了粉末,長髮落在肩上。常墨指尖一顫,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我推劍入鞘,隨手仍在一邊。
常墨又是一驚:“你……”
“殺你,根本不需用劍。”我兩指向上,指尖內力就貼在常墨身上。內勁成風,鼓得觀袍盈滿了風,地上的碎石花草懸在半空打轉。
指尖一壓,常墨的一個膝蓋就釘在了地上。
“常墨,你做什麼我都能忍你,可你不該,”我怒聲,“動我的人!”
常墨御氣掙了一下,另一個膝蓋也觸了地。他抬起頭:“你的功力,怎會……”
我一拂袖,常墨就捱了一耳光。他側著臉,古怪地笑了一聲:“你裝的,我竟然,沒發現。”
我甩手又給了他一耳光:“摘星觀我不搶,你性情狠辣,不宜居於最上位。便是做不了觀主,又如何?以你的身手,何人能為難你?”
常墨笑得放肆:“你能懂什麼,少主大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輸了,你殺了我便是。怎麼,惡人死之前就非得自覺懊惱愧疚、萬死不能贖其罪?常仙,你也不過命好了一點點罷了,這時候還談什麼仁義廉恥?”
常墨說的真是不錯。
受制於人,還思緒明瞭至此,確實不可小覷。
我道:“常墨,你一點不錯。為己謀路躲上位,縱不是天道,也是人道。你就敗在,”我一個字一個字壓低了說:“與我為敵。”
常墨:“少主的功夫,很俊。常墨不及,死也瞑目。”
“你不知我現在多想殺了你。”
“囉嗦,動手吧。”
“你這二三十年,誰也不欠,唯獨虧欠一個人。你知道是誰麼?”
常墨眼神略略一變。。
我把懷裡的盒子拿出來:“師父的骨灰在這裡,我把它帶回來了。”
常凌雲如何待常墨,我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常墨被蒙了心,從來覺察不出。還趁著他屍骨未寒,亂了璧山。
常墨的起鞭是常凌雲一手教的。常墨練不好,常凌雲就算罰他,也要在他邊上立著不走。落雨毒日,從不打傘。我在邊上啃苞米,每每都覺得常墨也許是常凌雲的私生子,我的親兄弟。
常墨愣了一下,許是想起了什麼,指尖顫了顫,猶豫了一下才抬手去碰常凌雲的骨灰。我好像又看到了向陽花裡那個瘦胳膊瘦腿,穿著薄薄的衣袍,一臉無助的少年。劃破了手臂會哭,喝了甜湯會笑;捱了罰會哭,受了誇會笑。
勝負已定,多言無益。
常墨閉上眼睛:“你說的不錯,這輩子,若有悔恨,也獨獨悔恨這一件事罷。陰曹地府,黃泉路上,我再給師父請罪。”
常墨殺了顧沉,我恨不能立刻把他剁成肉糜,可常凌雲不讓:“師父早知道你有異心,他說無論如何,留你一命。”
我咬牙:“在我還沒失了心智,滾吧。多呆一刻,我都想一掌殺了你!”
常墨把常凌雲的骨灰接走了,我聽見他用一個調子的語氣和我說:“顧沉這人,留之無用,棄之可惜。我沒殺他,他在白星樓的地牢裡。”他抬起頭來:“去尋他吧。”
(尾聲)
據說常墨給常凌雲守了一輩子的陵。是真是假,我不清楚,畢竟太久沒有回過摘星觀了。不過,有常齊風和常棋這對小夫妻在,也亂不到哪兒去。我給常齊風是這麼說的:“六師兄,我答應小師弟了。你要是敢欺負他,我騎毛驢也要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