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招出擊,只在瞬息之間,便用劍毀了人身,有魔道捆縛神魂,投入天火裡湮滅。須知天地熔爐是七劍的出生之地,修復之所,其中的靈壓與溫度,與世間的一切環境,都迥然有異。
像石維堅二人,這樣剛被重創的神魂,又被魔道纏住。丟下熔爐後,簡直是死路一條,即刻便會被蒸乾,灰飛煙滅。雖然早知這會是一幕慘劇,親眼目睹之下,雲雁等人也氣得瑟瑟發抖。
他們的魂魄浮在半空,冷冷盯著夜逝水,見他緩緩半蹲到地,撿起一塊晶瑩華美的玉佩吊墜。凝視片刻,那人彎起嘴角,發出難知情緒的微笑:“大哥啊大哥,果然細緻敏捷,又心腸那麼好。”
“用這九曲琉璃墜,不護住自己,卻要拼命留下四弟的半縷魂魄。”他輕嘆一聲,將吊墜拎到手心,迎著風晃動,眼底精光閃爍。
夜逝水做出個想捏碎琉璃墜的動作,卻在最後一秒停了下來。他附視雪地上兀自昏迷的鎏金,喃喃自語:“罷了,半縷魂魄而已,先做完正事。”
接著他將墜子在掌心一晃,想是放入了儲物工具,使雲雁等人看得面面相覷。
“原來當年是衛長清臨死之前,拼命留下了石維堅那半縷魂魄。”雲雁感概:“這種完全不考慮自己的性格,好像除了夜逝水,五人組人人都是這樣。”
徐澤龍驚訝道:“夜逝水也沒有摧毀琉璃墜,多半還是他,後來把石維堅封印了,放到石家祠堂裡供奉起來。”
石不言恨恨道:“為何如此狠毒惡劣之人,會這樣做?”
“狠毒惡劣之人,並不是天生的,夜逝水也有好青年的時光。”雲雁分析道:“或許在的心底,依然還留存著善念與情誼,只是他已經感覺不到了。”
石不言張口結舌:“師姐,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這樣的人還怪可憐的。”
“可憐麼?”雲雁眺望夜逝水高大的背影:“像他那樣的人,恐怕字典裡不會有這個詞。”
石不言的視線,也集中到那人身上,發出憤怒驚呼:“金帝又將瑤光星君抱起來了!他在朝天地熔爐走去!”
“難道他當真要殺害瑤光劍!”徐澤龍看得絲絲抽氣:“聽衛長清說,鎏金已被他使用魔道攝住!天下居然有這樣的持劍!”
“噼噼啪啪!”
天地熔爐裡,捲起了浩瀚的一幕金紅火星,雪山坳裡遍佈著某種物體碎裂的巨響,令雲雁三人不寒而慄夜逝水他,果然已將瑤光鎏金,活生生捆綁著,投入了天地熔爐!
而鎏金顯然已被疼醒,在漫天大火裡,披著靚麗的金髮,與火紅糾纏為一色。她寬大的銀袍飛舞,上面梨花紋樣,在火光裡跳躍著燦爛的金線,朦朧中帶著令人心驚的悽美。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那仙劍緊皺秀眉,令人吃驚地是,她臉上依舊帶著關懷之色,凝視著夜逝水:“金帝,現在收手將我拉起,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夜逝水側身盯著雪地上的,兩男修的無頭屍身。在觸及到他們的血液時,他的瞳孔急劇縮小:“對不起,鎏金。為了殺你,我已經用最親近之人的血,進行過祭祀。”
鎏金的眼中開始變得朦朧,從裡面一顆顆滴下金燦燦的,宛如珍珠一般的血液。仙劍是沒有淚的,當他們最悲傷絕望時,只能流下血,來抒發這種心碎。
那絕美的女子在火光裡,好似蠟燭一樣被緩緩炙烤,身形越來越模糊。雖然承受著身心劇痛,她的姿容依舊典雅,聲音依舊輕柔:“金帝,我從未違背誓言,精心守護在身側,不敢瀆職你,為何如此恨我,定要做下這等事。”
“你整天在身旁說教,勸解,安排著我的行動,關注起居飲食嗡嗡嗡的,好像個蒼蠅型的保姆。”夜逝水揹著雙手盯著她:“這些我都能忍,可惜的是安安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