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午去的,裴家若是出了事,我能不知道?
裴編修是十皇子的老師。十皇子尊師重道,才一拜師就往西園送太湖石,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有你這無知婦人,才會見到錦衣衛,便斷定裴家不行了。
金氏見她爹真生了氣,也不敢委屈,跪下磕頭認錯,“爹,女兒沒用。”金員外郎看見這沒用的女兒煩得不行,踹了她一腳,“滾!”
其實金員外郎平時是很寵愛這個女兒的,可是交待她拜訪裴二奶奶,她連人都沒見著不說,還說這些個不著調的話。金員外郎正著急呢,便跟她動了手不,不對,動了腳。
金員外郎喝令金氏滾回去,讓藺主事來見他。
這不,藺主事受命於岳父,來堵裴二爺了。藺主事本身是個軟弱性子,並沒什麼主意,所以才會金家父女一逼婚,他就跟著犯糊塗。他要是個有成算的,做不出背棄吳氏、另娶金氏這缺德事。
依著藺主事的性子,裴二爺既不肯赴約,那也不便強求。可是他奉了岳父的嚴命,卻顧不得別的了,不管裴二爺拒絕的怎麼明確,只一味歪纏。
裴二爺微笑,“藺主事有什麼話,只管明著問,裴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這幅模樣,明顯是有事,直接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藺主事真是不圓滑,見請不到裴二爺,怕沒法對岳父交差,心裡著慌,露了底,“前日您受皇上厚賞,是應對稱旨麼?這可羨慕死人了。”
說出這句話,藺主事自己也覺得失禮,臉漲得通紅。這話,若是有交情的人說了,不過是尋常;可要是沒交情,跟人家沒那麼多,你問人家為什麼會受皇帝陛下的賞賜,很忌諱的好不好。皇帝陛下的喜好、口味,是你能這麼打聽的麼?
裴二爺微微笑了笑,“裴某遇事不喜張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遇家務糾紛,教化為先,處罰為輔。”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好像和藺主事問的沒什麼干係。
大冬天的,藺主事額頭冒汗,含混的說了幾句客氣話,慌慌張張走了。
裴二爺看著他倉惶的背影,搖頭。
帶了香糯的糖炒栗子回家,一家人圍坐剝食,溫暖甜蜜。阿玖出主意,在一個快要熄滅的炭火盆中埋下幾個小番薯,半個時辰後從灰裡把小番薯撥出來,異香撲鼻,令人歡欣。
“阿玖這主意不壞。”哥哥們很高興,一邊吃番薯,一邊誇妹妹。
“阿玖的好主意多著呢。”林幼輝笑,“她還為給十皇子的壽禮出主意呢,很不壞。我估摸著,咱家的壽禮,應該是別出心裁的。”
阿玖聞著小番薯的香氣,得意的嘻笑。
林幼輝給阿玖做珍珠腰帶的時候,也給十皇子做了一條。兩條腰帶都用了蘇州宋錦,十皇子的是淺豆沙團龍麒麟天華錦,阿玖的是硃紅地雙獅球路紋錦。質地堅柔的宋錦上鑲四排圓潤珍珠,寶光瑩然,華麗卻又不失典雅。
這份生日禮物拿的出手!阿玖看過後,拍起小手掌,滿臉歡笑。
還沒等阿玖進宮去,西園又來了討厭的客人。靖海侯夫人命人到西園遞了貼子,一個飄雪的冬日,帶著獨養女兒曹穎登門拜訪。
靖海侯府是開國時的勳臣,一直屹立不倒,在京城可算是樹大根深。靖海侯曹無傷是位叱吒風雲的人物,十歲起便上戰揚殺敵,立下戰功無數,如今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兼金吾衛指揮使。
靖海侯府是勳臣,裴家是文官,兩家素無來往。林幼輝接到貼子覺得很奇怪,不過,這樣的勳貴是不好得罪的,當然要禮貌周到的招待。
靖海侯夫人年紀不小了,四十出頭的模樣,白淨娟秀,說起話來,斯文溫和。曹穎小姑娘和阿玖差不多大,面板白白的,眉毛細細的,不過,面目間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驕矜。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