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妁眼前靈光一閃,卻又有些不確定,問素律道:「你方才說,另外兩個是誰家的來著?」
「是康王家的,瞧著像是嫡出的大姑娘和三姑娘,」素律不知她為何突然有此一問,但還是答道。
姜妁眯了眯眼:「讓她們回來。」
瞥見姜妁意味深長的表情,素律忍不住替她們捏了一把冷汗,一邊將姜璃等人喊停。
姜璃與康王府的兩個姑娘欲哭無淚的兩兩對視,只得再將船搖回去。
姜嫣卻如同準備上戰場一般雄赳赳氣昂昂,回首看向姜妁,昂著頭道:「三皇姐,天快黑了,我們好人家的姑娘得趁著天黑前回去的!」
姜妁連眼尾都不屑於給姜嫣分毫,直直看向康王府的兩個姑娘,看得她們心慌意亂,才慢騰騰的問道:「本宮記得,康王府的嫡長女,叫姜幼音?」
聞言,那兩姑娘一陣面面相覷,隔了一會兒,其中一個稍高些,穿著秋香色襦裙的姑娘向前走了一步,朝姜妁行禮:「臣女姜幼音,見過永安公主。」
姜妁凝眼覷她,指尖在憑欄上輕扣。
木頭的「咚咚」聲,一下一下似是敲打在姜幼音的心頭,她能感覺到姜妁在看著自己,只是她不說話,四周便靜得讓人害怕。
姜幼音只覺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額角有細密的汗珠不斷沁出,她頭一次在除建明帝以外的人身上,感覺到類似帝王的威壓。
「本宮聽說,康王府有一套據說是前朝國寶的,保山南紅瑪瑙棋具?」
她話音剛落,藏在帷幔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李承松猛然睜大眼,不可置信得看向姜妁。
姜幼音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姜妁似是洞悉一切的眼眸,卻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只訥訥的點頭。
姜妁若有所思的頷首,又道:「本宮再多嘴問一句,這副棋具你們從何得來?」
姜幼音還記得三年前,父親拿著那副棋具回家時欣喜若狂的模樣,那一顆顆棋子黑白分明,白子隱隱流著紅光,細看卻是瑩潤的白光,黑子,黑中透紅,很是好看。
年歲尚幼的她見了也忍不住心生歡喜,便向父親討要,母親卻不允,只說那一副永子骯髒,至今仍在佛像前供奉,後來她時常在父親書房讀書,翻閱典籍才知曉那一副永子有多麼珍貴。
姜幼音被姜妁問得心頭直發顫,囁嚅著道:「聽父親所言,那副棋具乃多年前友人相贈,父親還曾笑說,這永子珍貴,日後留作傳家寶。」
她後添這一句倒是胡說的,姜幼音心想,姜妁便是再霸道,也不至於搶奪旁人傳家寶。
誰知姜妁眼底露出一絲篾笑,諷刺道:「你父親口中的友人或不是陰間的鬼差吧?為這麼一副棋子,沾著三十一條人命,還妄圖留作自用,姜德慵也不怕夜裡鬼敲門嗎?」
姜幼音臉色陡然慘白,口唇發顫:「殿,殿下是什麼意思?什麼,什麼人命,臣女不明白。」
「你明不明白與本宮無關,你只需要回去告訴姜德慵,」姜妁抽下腰間的一枚羊脂玉環佩,扔給姜幼音。
姜幼音捧著玉佩,兩眼空茫的望著姜妁。
太陽剛剛落下,四周還有些熱意氣蒸騰,偏偏姜妁滿臉森然,讓人忍不住升起一陣由內而外的寒意。
「他欠山西李家的三十一條人命,連同那一副永子,叫他準備好,本宮不日便去取。」
話音剛落,姜幼音白眼一番,立時便暈了過去,姜璃幾乎是帶著三人落荒而逃。
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李承鬆緩緩從帷幔後走出來,滿臉怔忪的看著姜妁,喃喃道:「殿下,你……你何時……」
姜妁擺擺手,端起微涼的茶碗飲了一口,太陽最後一絲餘韻徹底消失:「本宮也才知道不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