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六年前,非要出宮去的燕娘?你猜她為什麼放著白拿的銀錢不要,求爹爹告奶奶要出去?」
外頭屏息聽著的建明帝也跟著呼吸一滯。
「她是當年給先皇后接生的,就是三殿下,說是,發動的日子不對,明明是足月發動,生下來個足有八斤的公主還非得說是早產,那會兒整個產房唯有她一個外人,她能說不是嗎。」
裡頭傳來一陣壓抑的驚呼:「你是說……」
玉娘急忙反駁:「可不是我說的,也不是燕娘說的,這種大事兒,哪敢拿出來亂說,不過是我聽她說夢話來罷了。」
傅長生靜靜地盯著地上的青石板,面無表情的聽著裡頭的驚悚言語。
再看建明帝,面上血色盡退,眼珠黑沉如水,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把她們帶來見朕。」
傅長生沒見著建明帝的表情,卻只聽聲音便能想像他心中的恨意有多麼滔天。
這些年他對白菀多麼愧疚懷念,如今便有多麼怨恨憎惡。
傅長生還是說了一句:「這不過是兩個婆子胡言亂語,並無實質證據。」
「所以朕要查明真相,」建明帝回首望著傅長生,廣明死前那句話和那婆子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交相迴蕩。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眼底翻湧著血色。
「是。」
第45章
「皇上, 極刑之下,那個叫玉孃的婆子仍舊一口咬定,她之所以知道這些,只是聽燕娘說的夢話罷了, 」傅長生將審問的罪案呈給建明帝。
建明帝坐在炕座上, 手上拿著一卷書, 那張罪案看都懶得看:「那個燕娘怎麼說。」
「她要見您, 」
建明帝望著手裡的書卷頭也不抬, 好似書中有什麼東西極吸引他一般, 聽傅長生這話, 便一仰頭:「帶她來。」
不一會兒,一個五十出頭, 身形頗為壯碩,穿著粗布麻衣的婆子, 被傅長生帶了進來,壓跪在建明帝面前。
四周伺候的宮女內侍已經被遣出去, 偌大的寢殿內只餘建明帝三人。
建明帝亦不出聲,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書,彷彿堂下並沒有跪著一個等候他發落的可憐人。
在這般極其靜謐的壓迫下,燕娘原本急促的喘息聲,逐漸小心翼翼的壓低, 只剩她控制不住的啜泣聲在偌大的裡迴蕩。
過了許久, 燕娘再也撐不住, 雙手抱臂嚎哭出聲:「皇上,皇上饒命啊!」
建明帝像是才發現她,死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彷彿在看一個死人:「說說看, 為何求朕饒你。」
沒想到建明帝會直接反問,燕娘費盡全力的哭嚎有一瞬停滯。
或許建明帝在一開始,驟然得知這個訊息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恨不得將白菀和姜妁拖出來挫骨揚灰,偏偏傅長生去審問那兩個穩婆這段時候,他漸漸冷靜下來。
一切都太巧合了,先有廣明所謂以死窺探天機,後有穩婆直言姜妁出生時辰不對,建明帝此人本就多疑,他不得不懷疑,有人暗地裡針對姜妁。
燕娘臉露茫然,顯然不知該作何答覆,過了半響,心中恐懼愈盛,自己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哭著道:「奴婢,奴婢貪生怕死,不該幫著先皇后隱瞞真相,奴婢罪該萬死啊!」
建明帝猛將手中的書扔在地上,面色陡然陰沉如水,眼中殺意迸濺。
燕娘本還哭得忘情,頓時被嚇得渾身肥肉震顫,雙手緊緊捂著嘴,一絲聲音也不敢發出,不敢抬眼偷窺聖顏。
「你可知,隨口攀汙當朝皇后,哪怕她早已薨逝,亦是死罪,」建明帝死死盯著地上的人,兩側牙齒緊咬,似是在極力忍耐。
燕娘萬分恐慌的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