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的觀察窗,隨後鎖定了“那個”。
是玻璃,鮮紅色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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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人坐在醫務室的床上,薇薇安其實很早就已經醒了。透過身旁的窗戶,她看到一片片天空化作鮮紅色的“玻璃”碎裂,隕落,墜入到無垠的大海之中,就像雪花一樣繽紛燦爛,卻帶著一陣陣妖異恐怖的味道。
是雪,還是血?
凡人產生這樣的錯覺吧?但是她卻清楚地明白那些“玻璃”的隕落究竟代表了些什麼。
世界在死去。由夢而生的世界,在夢醒時就會如同泡沫般消失。
當然,“她”依舊會盡力維持著這個夢的存續吧?然而,若是做夢的人死去的話,那麼夢就失去了觀測者。無法被看到的夢,就會消失,被遺忘,被丟進無法再被找回的混沌之中,也就等同於死亡。
夢的消亡是絕對的。困在夢中的人,誕生在夢中的人,無一例外會隨著夢一起破滅。
最後,一切歸零,然後由“他”來重啟。然而,“他”的願望也註定無法實現。因為若是他成功了的話,便會終止輪迴——換言之,命運之環將會出現缺口。
這是無可容忍的褻瀆,亦是對“命運”能夠造成的最大威脅。
所以,命運會試圖進行“修正”,將一切影響輪迴的存在,全部抹殺乾淨。然而存在於極高次元的“命運”缺乏直接影響這個世界的手段。它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完全無法被注意到的情況下,影響那些足以左右命運程序的人,讓未來向著既定的方向逼近。
所以甚至就連普羅提斯還有亞巴頓自己都不清楚,他們那種偏執的滅殺衝動都是源自於命運的潛移默化。而此刻的“亞歷·羅伯斯”,亦是在間接地為命運的服務,成為那個至高存在手中最為強大的棋子。
然而,這也是屬於我們這些渺小凡人的、最後的一線生機……
“對不起。”
薇薇安忍不住輕聲唸叨道,歉意在腦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湧。
“我還真是個愛撒謊的女人呢!居然要將那麼危險那麼絕望的使命,交託給那些孩子們!”
一方面痛恨著自己的無能,另一方面卻又對那些“孩子們”保有著一絲期望,薇薇安感到自己的思維已經被壓迫到了極限,更不要提格雷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
“亞歷……若是當初我阻止了你選擇那個計劃的話,那又會怎樣呢?夢既然是夢,為什麼不讓它延續下去呢?”
她這麼悲哀地想到,但腦海中幾乎立刻跳出了亞歷的身影:
“不行呢,夢醒了之後就看不到你的世界,我可不喜歡哦!”
他一定會這麼回答吧?為了萬億分之一的機率,奉獻上自己的全部,只剩下最悲哀的記憶留給自己——亞歷·羅伯斯就是這麼冷酷的人。
但是他為什麼還是這麼喜歡微笑呢?
“你說過的,希望我能在成功後的世界存活下去——但那真是好無恥的話啊!”
她閉上了眼睛,然後將魔力凝聚在自己的靈核附近。絲絲的涼意滲入心頭,那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寒冷。
“你明明知道的,沒有你的世界,我也不要!”
薇薇安心念一動,冰藍色的魔力以她的身體為媒介開始化作某種“幕布”,將她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在內。
“我的幻想,將承接這個世界的真實……”
寒冷的感覺頓時消失了。但同時,她的意識也開始隨著這份散失掉的感覺一同消去,不留痕跡。
身體很快就失去了運動的能力。在眼角余光中,薇薇安能看到自己那已經結晶化了的軀體,宛如冰雕一般潔淨,沒有生氣。
沒關係,在死之前喪失掉任何東西都可以,只要能維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