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夠著餬口生活而已,所以整日焦慮生計,倒也未強求甚兒女。但如今有了些錢,二人自是有了許多牽掛,期待能兒孫滿堂。
而最讓呂大娘氣的卻是呂裁縫那些勢利親戚,原來無錢時自是處在鬧市無人問,如今見著他家有了錢卻無子裝出關心二人的模樣,願將自家的孩子過繼到呂裁縫名下說得好聽,待他們老了之後後輩照料看護。可這些虛情假意的姿態呂大娘卻心如明鏡,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不過是貪圖呂家的財產而已。但因顧及親情,也得強壓下不悅,很是讓呂大娘生了許多悶心。
呂大娘擔心事情拖久了生事端,便在前幾日與呂裁縫商量著賣一位妾回家,傳宗結代才是。呂大娘早已是盤算好了,待孩子生了出來,妾自可轉賣了。而自家雖傷心一時,安心卻是一輩子。
只是如今呂縫依然還病躺在床上還不見好,只得等他身子有些起色,再納妾出不遲。
“真正是家家都有一本唸的經。”這會駱二孃幽幽地吐出這一句話來,自是惹得呂大娘點頭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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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節過後的某一天,陶家娘子小么來找子菱聊天閒說,待見子菱身邊無人時,便小聲道:“昨日,丁家二來找過我。”
菱愣了一會,很快反應了過來,那日見著的黑衣少年果然是丁家二,“他來找你做甚?”
小么抿嘴一笑道:“我沒想到二還是個有情有意的人,他居然是向我打聽你的下落。”
“你沒說出我吧。”
小么忙搖頭道:“你且囑咐過我,我自是守口如瓶。直接給二說絹兒早在二年前上元節時走散了,且是到如今還未找到她人。”
子菱這才鬆了一口氣,謝小么幫她守著秘密。
“只是”小么遲疑了一下,又道:“我見二知你失蹤後,表情甚是可憐。你真就這麼瞞了下去嗎?我看那二像是對你。”
子菱打斷了小么的話道:“他認識的人是絹兒,而非我子菱,又何苦再見惹來麻煩。再說絹兒與他不過是幼時相識而已,除了曾經乾乾淨淨的主僕關係且是沒有任何其他牽連。”其實從子菱內心來說,自從發生那日偶見銀珠弟弟之事後,才真正明白當年上元節上張武與二姐及時趕到趕走了人柺子,對於自家分明有再造之恩,內心感激萬分,有些後悔當初自家對丁武怠慢無知的態度,若如今自家還是絹兒或子梅的身份,絕對會喜出望外,殷勤款待以表感謝之情。只是如今她已是子菱,萬萬不能與張二相認,暴露當初李代桃僵之事,連累了自家孃親。
小么點了點頭,笑道:“大姐說得在理,倒是我太過感情用事。你如今是子菱,又不是絹兒,怎能相見。再說如今你是大了,我怎能慫恿你私會男子,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子菱淺笑著拉著小么的說道:“我們且不說這些不相干的事,這會你來了,正好將我為小牛做的香荷帶回去。”其實子菱對那些教條禮數很是反感,但因被駱二孃細勸了很多,才知雖這些教條禮數無理,卻是宋時女兒安生立命的基礎,只得強受下。
小么笑道:“我心念著大姐的香荷已是很久,我代我家牛兒謝過大姐了。”
小么見著子菱遞來的香荷,是用黃色的軟緞做的,緞上細繡著一枝嫩綠的細柳,柳上有隻棕色的蟬兒正扇著翅膀,顯得活靈活現,如同要從香荷上飛起一般,甚是有些童趣。
小么不免有些感動道:“大姐的用色配色最為雅緻,不細瞧還當是蟬兒誤將香荷上的柳當成真柳所以伏了上來,細看才知這一枝一蟬皆是絲線竹的,煞是精緻新穎。大姐,我且在這裡謝謝你的美意與祝福。”
柳上有蟬,自是取諧音,祝小牛能一鳴驚人,開口說話。
二人說笑了一會,小么臨走前,子菱又取了一包糖果子讓小么帶回去給小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