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人來捉你入獄,你自個兒選吧!”
宛如雷殛落下,蘭禧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彷彿全盤崩解。
當年,村人藉口不祥,不讓她病逝的雙親下葬村裡,而忠心的韋叔卻執著,希望能完成她爹孃歸葬故里的遺願。
他帶著年幼的她在村外不遠山腳下,蓋間小茅屋定居,就這麼停棺在屋後。
此刻以前,蘭禧原以為今日全村出動,在韋叔臨終前將她找回來,是村人總算對她們主僕產生丁點同情。
可沒料到村人是鐵了心腸,說什麼也不許她再留下……
“對不起,韋叔,蘭禧……怕是無法完成您的心願了。”走到草堆前,慘然扶起韋叔沒有知覺的軀體,安蘭禧靜默的離開她成長十六年的家鄉。
依舊是因為她,竟讓韋叔連走都走的不安心。
蘭禧總算認清自己的命運——她是顆不該出生的禍星!
迎著幾乎要將她吞噬的風雪,安蘭禧死命拖著村人心不甘、情不願借給她的板車,撐著疲倦痠疼的身子,漫無目的的往山上前進。
哽咽不已的蘭禧,薄唇咬出血痕,不斷重複同樣的話。
“爹,娘,韋叔……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板車上,除她爹孃的薄棺外,還有勉強以草蓆裹身的韋叔。
即使她明白爹孃跟韋叔殷殷渴求的心願,可時勢所逼,她別無選擇。
人總要入土為安,如果不能葬在村裡,至少讓他們葬在,村人無法干涉的山林裡也好。
因為這麼想,蘭禧即便雙手早已磨出水泡與傷口,雙腿也快失去知覺,但她希望最後多少為他們盡點心意,她所摯愛的人都已不在世上,再也沒有人需要她,所以……在難堪地任人羞辱至死前,她寧願自己選擇她的最後。
淚如泉湧,彷彿永無止盡,心無聲淌血,或許至死方歇。
不知多久後,她在勉強能窺見,村莊全景的小山坡上停下腳步。
選了雜草較少的空地,拿起她從家裡帶出來的耕田鋤頭,淚流滿面的蘭禧一砍一砍地,鑿著黃土地。安葬他們,是她惟一能為他們所作的。
這一次,上天總不會連這樣的祈求,也不肯成全她吧?
她得挖快些,越早讓爹孃安息,她就能越早自這苦難的世間解脫。
“咕嚕嚕……”直到含糊的嘶啞低吼,自她周圍幾個方向傳來,她這才察覺周遭異變。一回望,看見那一雙雙冰冷無人性的視線,緊盯著板車。
不知何時起,蘭禧身後憑空多出了三五頭林間野狼,虎視耽耽、垂涎三尺的等在那兒,準備伺機行動。
“不行別咬他們,一下一刻,蘭禧只能眼睜睜看著野狼向前一撲,朝著板車伸出利爪,她慌張舉起鋤頭左掃右砍,傷不到那些敏捷野獸,但勉勉強強的守住家人沒被狼群給啃食殆盡。
受到蘭禧反抗攻擊,野獸們停下捕獵晚餐的行動,聰明的不想讓自己受傷,反而守在一旁,像在等蘭禧疲累後再展開伏擊。
“怎麼辦?”天哪,為何達她只是想安葬爹孃也不成?動也不動,蘭禧只能高舉鋤頭作勢威嚇,可她也不知能撐多久。
“呀!”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破凝滯僵局。
年約十三、四歲,衣著華麗的少女,帶著甜美笑意從林間奔出,然而少女在看到蘭禧被狼群圍住時,笑容凍結臉上,害怕的不斷尖叫。
刺耳聲激怒了野獸,有一隻野狼改變目標,轉身朝少女撲去。
“小心!”明知她一離開板車,野狼也許會轉頭攻擊她,但她也不能自私的只想守護自己,而見死不救。她衝上前,使勁丟出鋤頭。
眼見獵物護身武器離了手,野獸有默契的同時撲了過去。
混亂之中,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