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敏兒應了一聲,倒了兩杯水過去,文氏卻道:“喲,怎麼都涼了,我去廚下添一把火去,嫂子你且先坐坐啊。”
趙家的這才站起身來:“哎喲,我和妹妹這許多日子不見,這一見面就聊得忘了時辰了,我得快回家去做飯了。我這也耽誤了你呢,妹妹可切莫見怪呀。”
文氏笑道:“哪裡有什麼可見怪的,嫂子也與我真個多時未見了,且便在我家用了午飯再去。趙大哥是在家還是在地裡?著寶兒去喚一聲吧,讓若蘭也一起過來。”
趙家的道:“這怎麼成,不了不了,我還是快走吧。”
文氏又客氣了兩句,趙家的道:“不是我跟妹妹你客氣,著實是下午幾個老人要大家去開會,若是他們兩個男人湊在一處,免不了喝上幾杯,豈不是誤了事。”
文氏笑道:“哪裡就能誤事了,少吃兩杯,又能如何了。”
趙家的哪裡肯依,腳下不停地便出門去了,文氏也不強留,只說要她下回再來坐,然後便趕緊洗了手去做飯。
飯還沒有做完,齊長春便回來了,見文氏還在廚下忙碌,便道:“怎麼還沒做好?我今日回來的比平時還晚些呢!”
文氏道:“上午趙有德家的過來串門子,坐到午時才走,我又不好趕她。”
齊長春道:“她怎麼來了?她不是去城裡做活兒了麼?”
文氏道:“許是年紀大了,當不得這份苦吧。她又沒兒子,掙得錢再多,又有什麼用。”
齊敏兒坐在文氏旁邊,託著腮正看著灶下燃的陳年麥秸,心裡很不以為然——可是古代的人就是這樣,重男輕女,又能怨什麼呢!
齊長春道:“那她來做什麼,她男人懶得很,那一畝半地,也不見他來檢視,四五日也難得遇見他一次。”
文氏道:“她是來說城裡宣講聖旨的事的。”
齊長春詫道:“聖旨?”
文氏點了點頭,便把早上何佔福來說的事告訴了齊長春,又把不許裹腳的事也說了。
齊長春聳了聳肩:“這種小事,也值得下聖旨麼!”
文氏道:“你們男兒家不知,裹腳便是咱們女人的苦呢!”
齊長春笑著在文氏大腿上摸了一把,笑道:“你不裹腳,我不是也一樣疼你。”
文氏紅了臉,反身推開他:“你這人,便是這樣不顧頭的,沒看見孩子在這兒麼!”
齊長春笑道:“她能有多大了,不過虛歲三歲而已。”說到這裡,忽地想起什麼來,又問道,“寶兒呢?可在裡面溫書?”
文氏道:“趙有德家的過來與我說話,我哪裡還有空去管他,只是在裡屋便了。是在溫書還是在偷懶,我也不知了,你自己去看吧。”
說著又一把拉住齊長春的袖子:“且對你說,莫動輒便打他,他畢竟還小,喝斥兩句,也就罷了!你看他如今的樣子,見到你,如同老鼠見了貓,哪有些父慈子孝的樣子!”
齊長春道:“我小時候還不是一樣怕我爹怕得要命!小孩子哪有不捱打的。”
文氏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有個長短,豈不是要我的命!”
齊長春笑道:“你這話說的,我不也只是這一個兒子麼?”
說著轉身進了房間。
齊敏兒側耳傾聽了片刻,見沒有出現打罵聲和求饒聲,知道齊寶兒這次表現還不算太壞,總算按著自己的吩咐把字給寫了出來,沒有捱罵。
過了片刻,文氏蒸好了饅頭,把那冷菜也連帶著一起蒸熱了,然後端進屋裡去,揚聲叫二人出來。
齊長春這時正在讓齊寶兒念一段書,聽到文氏喚他,便與齊寶兒一起出來。
文氏道:“下午未時三刻便要去空地上了,我怕趕不急,便只熱了這幾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