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多大的,十五十六太大,十四又太小。敢情是存心刁難她麼?她低聲央求著:“大哥行行好,讓我去見見門主吧。”
他搖搖頭:“我是七勢門的弟子,我這裡你都通不過,還想著去見門主麼?門主就是讓我在這裡看著你們這些上山的人,上了臺階歇息過的人都不行。”
他是七勢門的弟子?她忙懇求道:“師兄,能否請你通融一下就當沒看見。”
他一撩衣裳站起身,負手走了過來,舉步間衣裾輕揚,沉穩灑脫。一襲青色的長衫上繡著雲朵,人如山間一顆挺拔的良木。只是他眼中帶著的傲氣,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他站在她面前,抱著胳膊看著她,她個子嬌小,勉強到他肩頭,所以他的目光有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她忐忑的等著他發發善心,通融通融。
他突然抿唇一笑:“你親我一下,我就當沒看見,領你去見門主。”
什麼?她驚住了!轉瞬間臉色通紅,心跳如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非禮的要求!
他卻絲毫沒有氣短和羞慚,彷彿這要求天經地義,合情合理。一雙漂亮的眸子帶著玩世不恭和調謔,臉上居然還是一副委屈自己成全別人的表情!
他個子很高,站在她面前,她本是仰著頭的,此刻卻低了下來,低到不能再低,耳朵都開始燙了。
他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反應,意興闌珊,懶懶地打發她:“小丫頭,回去吧。”
她眼看眼簾下的青色衣衫一動,忙抬頭道:“我,我願意。”他的要求讓她意外、羞澀、尷尬。可是,她已無路可退。
他眉梢一挑,停了步子,青色衣衫如風息樹止。
他回了頭來,挑釁似的輕輕一笑。
她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他身上的清新男子氣息如啟封之酒迎風襲來,染了她面前的一方空氣。心裡象有一把花鼓在急切的敲著鼓點,鼓聲急促到紊亂她的呼吸。
他的眼神越發促狹而挑釁,分明在賭她不敢。
她一咬牙,踮起腳尖就親了上去。可惜,他太高,她豁了出去,只親到了他的脖子。
這樣算不算?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觸,她已經羞赧得眼前一黑。第一次親一個男人,居然是這個情形。算了,就當是在親小狗雪球吧。
他似乎怕癢,被她嘴唇一碰,立刻脖子一縮,退後了一步,然後用手摸了摸脖子,道:“跟我來。”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只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熱的似乎要燒起來,心裡一直狂跳。
如果真能進了七勢門,這個師兄,實在是很,很難相處。
一債主
隨著他一直往庭院後走,一層一層的院落,一道一道的門檻,越往內走,庭院越發的幽深。惟有鳥鳴松濤的天籟之聲點綴著空曠寂靜。
跨進一道硃紅色的大門,影壁後的庭院整潔素雅。東側種了一片亭亭修竹,竹下鬧著幾蓬俏麗的迎春,瘦勁碧綠襯著柔媚鵝黃,說不出的清新靈動,雅緻秀麗。
正廳的門頭上掛著一塊黑漆金邊的牌匾,上書行書二字“修廬”。他在東側一間房前停了步子,抱著胳膊說道:“進去吧,門主在裡面。”
司恬“恩”了一聲,稍稍安撫一下自己情不自禁的忐忑不安,輕輕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擺設古色古香,似乎能聞見沉澱的歲月氣息。每一件東西都是不動聲色的華貴,如果她不是生於鉅富之家,她也許根本就看不出來這裡的貴重和奢華,不顯山不露水的內斂含蓄,如隱世的高人在不經意間帶出過往的風起雲湧。靠著右側的牆壁是整整一壁的書,整潔乾淨。廳裡,書香、墨香淡淡嫋嫋,合著清爽的山風和竹葉的清氣,說不出的舒適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