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煩意亂。
他耳邊凝神聽著屋外淒厲呼嘯的風雨聲,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忽地拍案而起,抱怨道:“奶奶的,自從十年前開始,這莫多谷上空就像是破了個洞似的,每逢下雨,都是這般往死了下,總有一天,白樹城非得被這大水給衝跑了不可。”
說著一揮手,打翻了櫃檯上的兩盞油燈,火苗“轟”的一下竄了一尺多高。
杜必叔嚇了一跳,但好在油燈裡面的油不是很多,因此很快被他用溼毛巾將火撲滅。
而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櫃檯,他的臉上陰晴不定,低聲罵道:“該死的臭娘們,自己回屋睡覺,卻讓我在這裡守著,花錢僱那麼多下人不幹活,還得老子親自上陣,真是賤人。”
罵聲中,忽然他的眼角餘光一瞥,發現了一個類似賬本的東西,正是客棧用來記錄每日收支的臺賬。
然而,杜必叔並未去管那被弄髒、弄溼的賬本,而是伸手開啟了櫃檯下面的一個抽屜,看著安安靜靜躺在裡面的幾兩白銀和一把銅錢,心頭陡然生怒,口中謾罵道:“賤人、賤人,遭人騎的小賤人,客棧每天掙那麼多錢,居然才給我留這麼點,簡直豈有此理,就這點錢,哪夠我去賭坊玩一個時辰的?”
說著將抽屜裡的銀錢全部收入自己腰間的錢袋,連一個銅板也沒給留下。
客棧櫃檯處的動靜之大,先是打翻油燈,又是沒底線的責罵,自然吸引了大堂內所有人的注意。
眼下,住店的客人當然早都已經回到了各自的客房之中,但有一些不是住店的人,只好默默地坐在客棧大堂裡,躲避著屋外的悽風苦雨。
杜必叔小心翼翼收好銀錢,抬頭望了眼屋外天色,看來今夜是別想雨停了,而在座的客人,肯定也都走不了了。
他這般想著,目中忽然精光一閃,嘴角往上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接著扭頭向客棧裡的客人們望去。
只見空間寬敞,佈局精巧的大堂裡,此刻正坐有三桌客人。
其中靠近客棧大門處的那張桌子上人最多,竟有六人,且都是青壯男子。他們身邊堆滿了貨物,顯然是過路的商販,被這大雨給攔住了行程。而他們選擇坐在最靠近客棧大門的位置,只怕是想等雨一旦停了,就能夠第一時間趕路。
杜必叔只淡淡看了這六個商販一眼,目露輕蔑神色,隨即移開了目光,望向坐在大堂中間的一桌客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
但見那桌上有兩個客人,看似應該是一對爺孫。爺爺鬚眉雪白,兩道長眉垂下,帶著和煦的笑意,顯得面目慈善。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卻東一塊西一塊地打滿了補丁,雖洗得乾淨,可還是擺脫不掉老叫花子的嫌疑。
不過爺爺雖然不咋地,孫女卻是貌若天仙,花樣的年紀,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張瓜子臉蛋,眼如點漆,清秀絕俗,懷抱琵琶半遮面,惹人心動,惹人憐!
杜必叔就這麼看呆了,魂遊身外。
好半晌後,他才堪堪收回了出遊的心神,並暗自懊惱,責怪自己怎麼這麼久了才發現客棧裡原來還有這樣一位“仙女”存在?
說時遲那時快,杜必叔出了櫃檯後,腳底生風,徑直朝那爺孫二人走去。
“靈兒,快把酒壺給爺爺。”白眉老者滿臉苦楚,急道:“爺爺這都半個時辰沒喝著酒了,嘴裡都沒味,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會死人的。”
“哼!”
被喚做靈兒的絕美少女嬌哼一聲,立即撇開腦袋,對白眉老者危言悚聽的話語完全不加理會。
然只見她一隻手抱著一個半人大小的黑紅色琵琶,另一隻手提著一個紅葫蘆,想來就是白眉老者口中索要的酒壺了。
與此同時,快步走來的杜必叔一見絕美少女嬌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