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帶我來的那個“秘密基地”。
陽光已經漸漸有了力度,我不知道他到花園裡有多久了,出來之前還是拿上了毛巾和水。看到他時,他正蹲在牆角,看著他那三盆小雛菊。
我對他說:“回去吃早飯了。”
他像是被我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小臉有一瞬間的驚慌。
我當做沒看見,放下水,又把毛巾給他。
“擦一下汗,走吧。”
然而他抬頭看了看我,把毛巾扔在地上,又踢翻了水瓶子,眼睛變得倔強得很。
我皺起了眉頭。
——
我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有句諺語叫做“六月的天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把毛巾和水杯撿起來,我帶點兒強硬地拉著他到樹影底下站著。他沒有吃早餐,所以力氣不足,我才能輕易扯動一個四歲多的孩子。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可憐。”我問他,“那我可以告訴你,在我兩歲的時候,我媽媽也走了。”
他把頭倔強地撇在一邊,但我還是發現他的眼睛閃了閃。
我接著說:“我那個時候比你還小,還不記事。但我知道我媽媽是走了,不是和我爸離婚,而是消失了,她不會在每年我生日的時候送我一盆花兒。我一面都見不到她了。”
我拉著他的手,希望他能看著我,“你比我知道的任何小孩都聰敏,我說的這些話你都能懂。”停頓了一下,我加重語氣:“但是我現在並不是要安慰你,說些鼓勵的話,也不是要告訴你,你必須熬過這些經歷。”
“你不喜歡的東西,你可以去改變它。但當你力量不足的時候,你改變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看著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當年只有我爸膝蓋高的我一樣,惶惶恐恐,卻又將信將疑。
“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以及當年的齊冀。
——
最後,這個彆扭的小傢伙終於被我拉著手帶回了屋子,小謝早就等在一邊。我熱得不行,打算先洗個臉再吃早餐,卻被齊申拉著褲子邊兒,不給走。
我挑了一下眉,還是坐下了。
我吃我的南瓜餅,他的視線被我吸引過來,我於是夾了一塊給他,“嚐嚐吧。”
他的表情還有點愣,像極了齊冀剛睡醒的樣子,只是臉部線條比他柔軟,嘴唇有些厚,像顆小櫻桃。
一旁的小謝簡直要把我當救世主了。看來齊申平常也會鬧鬧脾氣,但不是什麼大問題,看得出傭人們還是很喜歡他。
——
晚上十二點左右,我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聲音。
我看著看著電視就睡著了,因為挑的是動物世界這種節目看,旁白是醇厚的男中音,催眠效果極佳。
我其實也想早點睡的。但是想到齊申今晚可能還會睡到我房間裡,就打算等他睡得熟一點再回去。
我感覺頭被輕輕托起,接著放在一個溫暖而微微彈性的地方,頭頂的光線不是很亮眼,但還是有人輕輕用頭髮蓋住我的眼。
我漸漸清醒過來,卻沒有張開眼睛。
“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一動不動,因為知道他其實是詐我。
果然,過了一會兒,他將電視聲音調得更小了一點。我能嗅到他身上風塵僕僕的味道。他不輕易出差的,所以一出差都是大事情,這次兩天就趕了回來,也不知道才睡了多少個小時。
卻還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
我其實一直都不懂他的意思。
但他這幾步棋,並沒有走錯。
我路過花園裡那棵老樹,腦子裡都會充斥著某些不可求證的話;我在書房撫摸著書架上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