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的情況卻讓夏雪宜重新有了計較。
當然,不是因為下不了手,夏雪宜此時為報仇幾乎可以說是滅絕人性,不會因為對方是個不知世事的少女就下不了手,否則也不會有何紅藥的悲劇。而此時夏雪宜猶豫,是因為他認出了眼前人。昨夜就是此人救了自己。
夏雪宜是感恩嗎?
不,他是想起了昨夜此女的眼神。
夏雪宜年少風流又四處飄零,見過各式各樣的女子,也見過各種的眼神,有傾慕,有恐懼,也不乏有輕視。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用那樣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冷冷地帶著深深的憎惡,彷彿他是天下最噁心的毒物,周身散發的殺意幾乎逼到他窒息。
那一瞬間,他甚至不敢閉眼,他不知道自己一閉眼,那個一直未動的少女會不會毫不留情的將他殺死。
但是隻是轉眼間,少女的眼中突然便空無一物,那樣安靜地看著他,那是一種真正看螻蟻的眼神。彷彿他的生命,他的一切於她毫無意義,只是放在她眼前的一幕戲。她靜靜看他掙扎,不為所動,她隨手救了他,也不為慈悲。她的眼中沒有一絲情感。即使剛才劍架在她脖子上,她的眼神也沒有任何波動,看他的眼神,依然如同看一隻螻蟻。
擁有那樣眼神的女子,前一刻是極端的恨意,後一刻是極端的漠視,即使此刻她明明語態溫柔,卻有殺機隱現,她舉止謙遜,卻偏偏讓人覺得她傲氣天成,高高在上。這太矛盾,卻也讓夏雪宜無法輕視。
這樣的女子是絕不可能受脅迫的,她已經用最明顯的姿態告訴你,你的任何威脅她都不放在眼裡。
夏雪宜笑,他出言稱讚或許只是為了緩解氣氛,但更多是因為他真心想稱讚這樣一個女子,幸好天下如此的女子,只此一個。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夏雪宜突然收了劍,反而推了幾步讓開。剛才那一刻的威逼,似乎從未存在。
房內靜了數秒,何紅藥突然笑了,彷彿純然無害,又彷彿下一瞬間就能取人性命。
“小女姓何,小字紅藥,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此番又是何意?”語態嬌柔,目光坦然。
“夏雪宜,無名小卒,來此願借貴教三寶一用,”夏雪宜如在自家般找了張凳子坐下,手支著頭,語調平和,自在寫意,只可惜臉色蒼白透青,顯出幾分病弱。
他身體正虛弱,剛才出手突襲已經耗盡了夏雪宜的力氣,眼下他不再舉劍對著紅藥,一半是看出了紅藥不受脅迫,另一半也是他真沒力氣支撐了。
“哦,”何紅藥微微點頭,不甚在意,緩緩渡步,撫裙坐下,“不知閣下打算拿了我教聖物做什麼呢?”
“報仇,”兩個字乾乾脆脆,毫無隱晦。
“你要報仇,與我五仙的聖物有何關係,”何紅藥譏笑,“若你想要,那些東西現在就放在毒龍洞,你自己去取好了。”
“我現在取不到,”金蛇如是說,“但我一定會拿到。所以眼下,想借聖女香閨住幾日。”
這話確是實話,但過於放肆了。尋常女兒家早已羞憤欲死。但何紅藥只是坐在凳子上撫袖笑道:“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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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開始了同居生活。
不知道原本的何紅藥與夏雪宜是如何同居的,想來是十分曖昧,兩人聊天作畫也算過得愉悅。但輪到思瑤版的何紅藥這,事情就簡單了。
對於夏雪宜,思瑤報以了從頭到尾的無視。任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隨他睡哪,吃什麼。左右就是不管二字。
夏雪宜也是個傲氣的人,他原著中雖對何紅藥存心利用,卻也未刻意接近,當然有可能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但更可能是因為此人天性就是這樣,不屑虛偽討好人。只是世間女子,倒是偏吃這一套。何紅藥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