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便是再遲鈍,也知道這二者之間有些關聯了。
她心神一肅,剛想入海探查,便想起了方才扶伊說的那句話:“這是最後一次……”
他這話說得輕聲細語,但語氣卻陰鷙而漠然。
秦悅想了又想,仍然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從扶伊的種種舉動中隱約可窺,扶伊不希望她出現在無量海。
秦悅的神色慢慢沉重了下來。席昭生死不知,無量海她勢必要再去走一遭。但扶伊方才所作所為,似乎都在警示她不要再踏足這片海域了。
如此看來,方才那句話應是:這是最後一次……踏足無量海。
她心道:“扶伊數度救我,又嘗品禪悟佛,應是心懷佛法慈悲的良善君子。我便依他所言,暫不去海底冒險。”
正這般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遲疑的聲音:“墨寧道君?”
秦悅立馬警惕起來,手上蓄起了靈力,轉身一看,來人竟是謝楓。
“你如何到這兒來了?”秦悅收起了嚴陣以待的氣息,“這原本僻靜無人,我還當來了什麼不軌之徒。”
“靈均掌門遣我來此,倒沒想到能恰好遇上道君。”
秦悅怔了一怔:“靈均掌門?靈均他做了哪一宗的掌門?”
“自然是靈宇宗。”謝楓答道。心中暗道:怪哉,這位墨寧道君連自己的師門換了掌門也不知曉?
秦悅又追問了一句:“先掌門奉衍道君坐化了?”
謝楓點了點頭。
秦悅沉默了許久。當初她自虔正宗尋來了緩解丹毒的手訣,本想去靈宇宗告訴奉衍,卻一直不曾得空。沒想到匆匆幾月過去,奉衍竟已坐化了。
世事無常啊……秦悅慨嘆了一聲。
想來修為的晉升不僅意味著壽元的增長,還意味著越來越多的人即將離開自己。或許……登臨高山之巔,問鼎天下的時候,昔日親朋摯友早已變成了一抔黃土,天地之間,也只餘清風明月聊以作伴了。
謝楓看著秦悅眼中不經意出現的寥落與感傷,怔怔問了一句:“道君怎麼了?”
秦悅搖了搖頭:“無事。”
倘若天地不改,仙道猶在,縱使此生孤寂,她也要一人踽踽獨行,以此孑然之身,證彼登天大道。
於是謝楓又看見了秦悅眉眼間的決然與堅定。
“幽境之禍……道君可有了眉目?”謝楓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問著秦悅。
秦悅先點了點頭,然後又蹙起了眉。思量了一番,兀自取出了玉葫蘆,把啟涵放了出來。
啟涵仍困在那個九星幻陣裡,神色很是呆滯。
秦悅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把那幻陣取走。啟涵的眸色漸漸清明瞭過來:“前輩……”
秦悅心下大安。啟涵既然已經認出了她,想來不會再像先前那般對她大打出手了。
可就在下一瞬間,啟涵便掐了個手訣,銳利的金芒朝秦悅打了過來。
秦悅反應不慢,立馬向後飛遠,迅速地左閃右避,那些金芒都擦著她的衣服飛過去了,沒傷著她半分。
啟涵的神色變得森寒起來,抬起雙手,左手出現了一把短刀,右手出現了一柄長劍。數息之內,這兩件道器便帶著磅礴的靈力飛到了秦悅眼前。
秦悅閃身一避。但刀劍彷彿有眼,她避到何處,那一刀一劍便跟到何處。秦悅只好踏上畫卷,騰空飛了起來,速度極快,一刀一劍追趕不及,互相撞到了一起,迸濺出金屬的流光。
啟涵低低地冷哼了一聲,把這兩件道器收了回去。秦悅閒閒地飛了回來,踏上地面。
畫卷是她的本命法寶,似乎察覺到她有難,主動轉了一圈,飛到了啟涵面前。眼看著啟涵就要被畫卷上的情景迷惑了,秦悅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