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床頭的玻璃花瓶上。那花瓶反著光,我睜眼時就被光線晃了一下眼睛。然後我就發現,我和陸西城不知何時抱在了一起。
我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後,我心中並沒有喜悅,而是徒生一絲心酸。新婚夫妻間最常見不過的狀態,對我而言卻是如此的難能可貴。我無從揣測,橫亙在我和陸西城之間的到底是什麼,大概我是真的被曾經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給弄怕了。
後來我把這個場景描述給童虞茜時,她用極度暖味的眼神看著我,問我:“那個時候,你心裡最想做的是什麼? ”
童虞茜一肚子壞水,我當然猜得到她在想什麼。我的心思可比她單純多了,我只是想告訴躺在我身邊那個人,我心裡有他——這是我當時最純粹的願望。
然而,五年前不敢做的事,五年後我還是不敢。要不怎麼說是願望呢! 在我的認知裡,願望不過是“無法實現的目標”的委婉說法。
童虞茜十分不解:“你不敢向宋南川告白我能理解,你是怕被拒絕;可你在陸西城面前怎麼也那麼沒出息?陸西城是你未婚夫,你愛他不是很正常嗎,你怕什麼啊?”
怕什麼?連我自己都猜不透。怕他看輕我?或許……是怕他不會愛我吧?
回頭,我看見陸西城睜著眼睛正看著我。我一緊張,往旁邊縮了縮“早,早安!”
他伸手想摸我的額頭,我不自覺地往外縮了一下。他徵了徵:“很緊張?”
“沒有……我哪有我沒有緊張。”
“像真正的夫妻一樣,這是你說的。”他瞥了我一眼,強行摸了一下我的額頭,“嗯,退燒了。”
“是吧?我也感覺好多了。”
他忽然變得很嚴肅:“廖馨馨,在我面前你不必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嗅到了他話中的深意。什麼叫我不必緊張、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翻譯過來應該就是:他對我沒有任何興趣,讓我別自作多情?還是說,他取笑我沒見過男人,和他獨處就渾身不自在?
我不樂意了:“陸西城你別瞧不起人!別以為只有你長得帥,喜歡你的女孩子一堆又一堆的。喜歡我的男人也多了去了好嗎!我至於跟你躺在一起就緊張?”
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純情少女,至於一嗅到男性荷爾蒙就緊張?更何況他還是我的未婚夫,是我將來註定要同床共枕的人。
為了證明我真的不緊張,我往陸西城身邊挪了挪,壯起膽子抱了抱他。
陸西城猜到了開頭,顯然沒猜到後續,我抱他的時候他身子僵了一下。
然而我也沒有猜到後續,他並沒因為意外而推開我,而是順勢抱住了我。於是,現在輪到我渾身僵硬了。
“我,那個,你……”我的尷尬症都快犯了,強行打著圓場,“對哦,我記得你說過,這種事應該你主動對吧?誰讓你是男人呢!”
“那你記不記得我也說過:如果你覺得這場婚姻太突然,我可以給你時間適應,無論你需要多久,我等你!”
我從他懷裡緩緩抬起頭,帶著懷疑:“我真的有那麼好,值得你在我身上花這麼多時間?”
“我說過,我們很合適。”
“像我一樣身份背景的女孩很多,不乏對你死心塌地的,為什麼是我?
你是不是……”我壓低聲音,假裝是不經意提起,“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我死死地屏住呼吸,偏偏還要擠出微笑來掩飾著滿心的期待,雖然明知答案不會是我想要的那樣。
果然,陸西城說:“我也想給你你期待中的愛情,但是目前我們都無法做到。”
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心底有一個很強烈的聲音:他說得不對,不是這樣的,至少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