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們呈上一道接著一道的佳餚……
主位上的長公主一邊漫不經心地品嚐菜色,一邊問長媳長安上層最近的新聞動向,家裡劉靜孕期的懷像如何,還有市郊幾座莊園的春耕情況。
王主姱逐個回答,一件件一樁樁,條理清晰,有條不紊;聽得館陶長公主頻頻點頭。
阿嬌坐在矮方桌之後,
先看看母親,再看看二嫂;
瞧瞧大嫂,又瞧瞧二嫂;
最後,再瞅瞅自己……扭過頭,急急舉臂,嬌嬌翁主讓二尺寬的廣袖遮住半面,駭笑!
二嫂欒瑛身著袿衣!‘袿衣’啊!
橘紅底的錦緞上,鋪滿了金絲勾繡的富貴團花,冷不丁看過去,一片片金光,足能閃晃人的眼!
隆慮侯夫人的頭髮梳成高高的雲朵狀髮髻。
前端戴方勝,正中一顆拇指大小的鮮紅寶石熠熠生輝;十二支鑲紅瑪瑙的小金簪滿頭圍插;鬢邊,一支金燦燦的步搖爵簪隨著隆慮侯夫人的每個動作搖搖晃晃,顫巍巍的好不扎眼。
再算上腰間的金鑲玉板腰帶,還有腰下系的雙掛曜石瑪瑙碧玉組玉佩,襪子上綴的金片和珍珠……
‘真象顆吊滿了金錢的樹!’
阿嬌翁主挑剔的目光在二嫂欒瑛裙襬上數不清的長長袿帶上滑過:‘不過是吃頓再日常不過的晚餐,她以為是皇家正式的宮廷宴會啊?!那麼多長繡帶,疊疊加加繚纏繞繞的,也不怕萬一在哪兒鉤到掛到,絆倒傷及腹中的孩子!’
相形之下,坐在欒瑛正對面席上的堂邑侯太子妃劉姱就顯得寒酸多了。
王主姱身上著一領簡簡單單的單繞曲裾袍,半新不舊的湖藍底小菱紋樣料子,顯然是舊年的陳衣。既沒有腰飾,也沒有配飾;烏髮挽做個鬆鬆的同心髻,用枚不起眼的金環束住;除了腕上一隻吞金口的蛟龍黃玉鐲子,全身再無任何裝飾。
觀察完兩位嫂嫂,嬌嬌翁主垂眸,打量打量自己身上平面沒花紋的緗色上襦和青黛色散褶的長裙。因為既不是節日也算不上家‘宴’,嬌嬌翁主換衣裳時連鐲子都褪下了懶得戴,更別提沉重的玉腰帶和累贅的玉組配了。
於是除了皇帝舅舅送的紅玉珠頸鍊,館陶翁主此時可說是——身無長物;而玉珠鏈是貼身戴的,深藏在中衣領子之下,外頭根本看不見!
應該是覺察到妹妹探究的目光了,二公子陳蟜往這邊看過來。
阿嬌撅起嘴,目光一溜,衝二哥哥不懷好意地笑著,鳳眼中閃過明顯的調侃和諷意:‘嘖嘖!瞧瞧,瞧瞧,這屋子裡……原來我陳阿嬌最窮酸啊!’。
隆慮侯陳蟜多聰明呀,稍一掂量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雙手抱拳,目光閃動,剛要和妹妹說什麼,邊上的欒瑛卻先發言了:“君侯,夫……君!鴨肉……”
二公子陳蟜連忙迴轉身問:“夫人,何如?”
欒瑛皺著鼻子,用筷子尖點著菜盤裡的烤鴨直搖頭,原來隆慮侯夫人覺得今天的鴨子有異味,聞見就不舒服,吃不下。
“異?”陳二公子夾起一筷子,放在自己碗裡,再經食匕放進自己口中;品品,很困惑地看妻子:“賢妻,無他呀……”
欒夫人將放鴨肉的金盤推得遠遠,鎖著眉堅持。
小兒子桌上的變化,被長公主發現了。館陶長公主也不多問細節,叫過負責服侍就餐的執事左蘭,直接命換一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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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重新上菜的空擋,欒瑛終於找到機會插入長公主和王主姱之間的談話:
“阿家,”新媳婦欒瑛問婆婆:“項氏所出之皇子……歸宿將為何?”
隆慮侯夫人大刺刺地數著天子後宮中的實力人物:“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