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下躲雨,方才站起來,忽聽到身後傳來木枝被踩斷的聲音,一時間心生警惕,握緊了手中的覆水劍,仔細分辨著對方的腳步聲。
待對方走近些許,木朝生察覺到步伐的熟悉,略略鬆懈下來,道:“叔,幫幫我。”
那腳步聲頓了頓,轉瞬又響起來,自即將遠離的方位轉向而來,逐漸靠近他們。
林回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疑惑,又有些沙啞,似乎剛從什麼地方出來,身上有一股蒙塵的、灰撲撲的氣息,“你們怎麼在此處?”
問完他自己也瞧見周遭的狀況,心下了然,彎身檢查了季蕭未的傷勢。
一如木朝生那時草草的檢查結果一般,季蕭未只是傷到了額頭,受到了劇烈的撞擊,瞬間失去了意識,再加上體內毒性難以抑制,因而才昏迷不醒。
林回將手中紙傘塞到木朝生手中,一邊彎身打算將人背起來,一邊囑咐道:“你既能聽聲辨人,便替我遮著傘,路上遭逢刺客不是偶然,停留再次恐怕會被人追上,我帶你們去暫避風頭。”
木朝生接了傘,又神色猶豫,抓了林回的手道:“還是我來背吧。”
林回聞言便挑了眉:“你背得動?”
“不要小瞧人,”木朝生不滿道,“上回季蕭未遇到刺客,也是我背的呢。”
林回十分敷衍:“哇好厲害。”
“”
此處是寧城城外的一片森林,與晏城接壤。
林回在此處建有一座地宮,入口設得隱蔽,外人很難發現。
從前這裡是他存放寶物和從江湖上搜羅來的典籍,林若離死了之後,他便將地宮改建成冰室,將對方的屍身存放於此。
冰室邊還有暫居的床鋪,有時不願回家他便住在此處,東西還算齊全。
木朝生將季蕭未放在床榻上過度疲倦之後也沒了力氣,安安靜靜坐在榻邊捏著自己的手指出神。
他在地宮裡聞到了與林回身上相似的灰塵氣,知道對方當時應當剛從此處出來,只以為對方狡兔三窟還有別的居所,壓根想不到一旁的冰室還存放著一具尚未腐朽的屍身。
他坐了一會兒,玩了自己的手指,又捏過季蕭未的,最後無所事事趴在榻前玩弄男人的髮絲。
不多時,林回又從冰室出來,將酒罐子放在石桌上,問木朝生要不要喝酒。
木朝生猶豫過後還是婉拒,喝酒誤事,季蕭未也還沒醒,那時候馬匹突然受驚,與白枝玉他們分散了,也不知道白枝玉還好不好。
雖然白瑾叫人討厭,但白枝玉對自己還不錯,他並不厭惡白枝玉。
想起白瑾他又覺得心情不虞,問林回:“叔,你有沒有什麼毒藥。”
他斟酌著語句,半晌之後又補充道:“能讓人身體不適,但又不算十分嚴重的那種?”
“你要毒殺季蕭未嗎?”
“”木朝生沒好氣道,“我毒他幹嘛呀,這話你別當著他面說,誰知道他真暈假暈,否則到時候又要捱打。”
林回似笑非笑:“他還打你?”
說起這個木朝生便來氣,像是找到了可以發洩的口子,湊在對方面前一股腦全說了,包括白梨欺負自己,也包括白瑾故意陷害。
林回若有所思道:“那白家三少爺原本瞧著倒是乖乖巧巧,性子又軟,不曾想竟是這樣的人。”
雖然木朝生一口氣吃掉了自己半個月的食物,但他還是很喜歡木朝生的性子,食物以外的其他東西都願意給一給,笑道:“我手上沒有你要的毒,但瀉藥卻是不少,保準能讓他上吐下瀉好幾日。”
木朝生面上表情一喜。
林回樂得逗他,心裡起了壞心,同他說:“既然來了我的地盤,禮尚往來,也得帶你參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