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還危險,只能心不在焉哄慰兩句,說:“沒事的,小瑾,我去將木朝生救起來便好。”
話音剛落,卻見白瑾忽然喘不上氣,大約是情緒過激,身體難以負荷了。
白梨心中一慌,忙將人抱在懷中輕拍著他的後背,“小瑾冷靜些,怎麼樣,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白瑾面頰憋得有些紅,說不出話,給不出反應,白梨只能將他背起來,匆匆往外走,衝著殿門外的侍從囑咐道:“木朝生掉井裡了,快去找人將他撈上來。”
白瑾這副模樣讓他不安,弟弟的安全始終被他放在首位,沒辦法分心再去救木朝生,再三強調讓侍從去撈人,這便揹著白瑾往太醫院走。
殊不知後背上的人卻轉瞬恢復了正常,皺著眉衝著侍從使了個眼色。
那侍從本聽從了指令要往後院去,一時間被唬住,不知該聽誰的。
猶豫一瞬,白梨已經揹著人走了。
侍從去了後院,那方井中幾乎沒什麼動靜,倒像是無人。
只有附身望去時,才瞧見木朝生正沒在水中,脖頸往下都已經被井水淹沒,髮絲潮溼,水珠順著額頭滑落下來,落在睫羽上。
他臉色和唇色都凍得慘敗,仰著頭,雙目半闔,一雙手緊緊扒著井壁,指尖被磨破,留下道道血痕。
大約是察覺到有人靠近,木朝生張了張口,先是吐出了一團白霧,而後才聽見他細弱的聲音,困獸一般虛弱地求救。
一聲一聲哀求著,說:“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他不想死,很恐懼死亡,想要活著,於是忽視掉指尖的疼痛,勉力讓自己露出水面,隱隱帶著哭腔請求對方救一救自己。
臉上滿是水痕,也分不清是不是哭了。
侍從有點心疼,記起那時白瑾的眼色,雖覺得對方冷漠的眼神陌生得嚇人,卻還是擔心一條人命在眼前就這麼沒了,於心不安,便轉身去尋找繩子。
等將繩索放入井中,木朝生卻使不出多少力氣將其拽緊,身體總是打滑。
他有點崩潰和疲累,嗚咽了兩聲,淚珠打溼了睫羽,哆哆嗦嗦小聲哽咽著,又害怕對方失了耐心將自己拋棄。
水面已經淹到下巴,木朝生仰著頭,用力拽著繩索,連聲音都很難再發出,也睜不開眼,胸口悶得喘不上氣,只能大口喘息著。
意識已經有些潰散,他到這個時候連想一想別的事情都已經沒辦法做到了,怔怔地、艱難地呼吸,而後便感到繩索鬆了鬆。
那個人似乎鬆了手。
木朝生長長吐出一口氣,卻也不覺得生氣或怨恨,徹底脫了力,墜入水中。
除夕將近,為展示國力,宮宴必不可少。
往年的宮宴都由吳家全權負責,今年季蕭未卻自己動了手,先行定了安排。
吳家覺察到威脅,叫吳信然到宮中商議,實則為警告。
季蕭未興致缺缺翻著案上奏摺,吳信然說了許多,他一句都不曾仔細聽,壓根沒將這所謂的警告放在心上。
眼見他這般模樣,吳信然咬咬牙,道:“今年若減員進宮,只怕諸多臣子會不滿。”
“若是不滿,殺了便是。”
“陛下!”吳信然道,“政事並非兒戲。”
“是否是兒戲倒也用不著吳御史的教導,”季蕭未掀起眼皮打量他片刻,神色自若,“朕身為太子時便已跟著太傅學過治國之道,父皇在世時也悉心教導,莫非吳御史對先帝的教導還有何不滿麼?”
指責先帝乃不忠不孝,吳家想穩住名聲,不敢妄言,吳信然只能止住話題,將其忽略過去。
不曾想季蕭未卻咄咄逼人起來,看樣子勢必要從他那裡得個答案,道:“父皇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