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明明是兄弟,可三皇子殿下好像不把二皇子殿下看作兄長,據說皇帝殿下也冷落二皇子。&rdo;
&ldo;和我一樣,都不討人喜歡啊。&rdo;
這份小小的共情,令少女遞去自己的帕子,告訴跟前的錦衣少年他額上還有些雪。
&ldo;他說他就是這樣喜歡上我的。&rdo;
&ldo;我曾經也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實在幸運。&rdo;
聲音自身畔傳來。
女人不知何時憑空出現。
她看著少女時期的自己,披散的長髮在忽起的風雪中亂舞,似鬼魅。
&ldo;但我錯得離譜。&rdo;
吐字緩緩,風雪尖嘯聲越來越大,直至鬼哭悽厲。
場景開始崩壞。
女人和少女都不見了。
密密麻麻的蟲從地底湧出,節肢和觸鬚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
與此同時,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哭泣……各種嘈雜混亂被一聲尖叫撕裂。
&ldo;不要‐‐!&rdo;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崩潰。
黑暗。
鋪天蓋地。
此刻我彷彿置身無盡沼澤,眼、口、鼻皆湧入汙泥。
窒息。
壓抑。
入夢者不可被夢境吞噬。
為堤防,我躺下之前叮囑樑上的小烏蛇及時搖鈴,於是沼澤食人的前夕。
叮鈴。
瞬間,身輕。
而後,如同墨缸中的水重歸澄明,場景大亮。
我看見一條通道,通向夢境之外。
然身畔乍響人聲。
&ldo;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輕鬆了。&rdo;
女人又出現了。
我想起蚩無方說,親子之間聯絡緊密,能相互感應。
我這頭的鈴聲為我盪開陰霾,使我得以掙脫壓抑,另一頭的王妃便同樣獲益。
這麼看……我或許能和她交流?
&ldo;尤如嫣的屍骨在哪?&rdo;
我試著問。
可女人神色呆愣,倏散如霧。
之後,時間線拉得愈發久遠。
懸著&ldo;殷&rdo;字牌匾的大宅內,打扮清魅的婦人臉上尚有巴掌留下的紅痕,十指用力掐著女孩的肩。
&ldo;素素,你要好好聽話。&rdo;
&ldo;娘親被那賤人下了血崩的藥,已無法再孕。&rdo;
&ldo;所以,好好聽話。&rdo;
女孩是很聽話的。
女紅、女戒、女德……她是個彷彿從模子裡倒出來的閨閣小姐,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可這反使她木訥,並未為母親討得父親的寵愛,成了殷家最不受寵的庶女。
然後麻雀飛上枝頭變了鳳凰。
艷羨,嫉妒,閒言碎語……她換了婦人的鬢髮,坐在院子裡繡團扇上的花。
有變化嗎?
似乎沒有。
她還是籠著手,步子小。
默默的,訥訥的。
貴婦們笑著閒聊,說孩子說夫君,在廟中祈願兒子高中,或是夫君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