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什麼不尋常的情緒,但不知不覺間就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跟脅迫,「環境就這麼個環境,改變不了,你就告訴我,你到底能不能給我兒子取彈。」
過了好半天,牧也表情凝重的問:「如果我說不能呢?」
馬修一下子就笑了,「容律師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你已經進來了,就只能留下,但是,你要明白一個道理——」
他說這一頓,緊接著聲線更加寡淡的說:「我這裡從來不養沒用的人。」
不養沒用的人。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如果他兒子被救治失敗,那牧也就失去了活命的資格。
在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脅迫的時候,在容赤看來,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害怕。
這是人類的本能反應。
只有經歷過的人,心理素質或許能不一樣。
至少他在牧也的眼底看到了恐懼跟害怕,那是她再怎麼鎮定都掩飾不了的真實。
但她還能按部就班的繼續。
治療室被她用一次性的薄膜給隔離起來。
裡面除了她跟大本營的小護士,其餘人被隔離在外面。
他站在外面,瞧著她被汗水浸透的後背,不發一語。
淡定似乎可以完全成為她的代名詞。
但是她一直不知道的是,她在手術的過程中,馬修的槍早已上膛,手術一旦失敗,槍口就會直接對準她心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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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赤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剛停下車,就跟何義的父親碰了個正著。
「何伯。」他先打招呼。
何伯拍了拍容赤的肩膀,「也剛下班?」可能剛下手術臺,何伯神色看上去很是疲倦。
兩家住在同一棟樓,所以進了同一個電梯。
容赤按電梯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事兒。
停頓幾秒,他在心底組織了一番語言,才側頭看向對方,「我昨天手受傷去你們醫院縫針的時候聽你們醫院的護士八卦,好像是你們醫院的醫生被患者的家屬盯上了。」
何伯是牧也醫院的院長。
他的話一下子引起了何伯的注意,「你說什麼?」
容赤似想了一下,又道:「304病房,7床的病人,對!他是我手裡案子的家屬,所以多少有點瞭解。」
「她家屬因為案子需要我也調查過,有案底,具體因為什麼報復醫生我不知情,但被盯上的人從護士的口中得知好像就是7床的主治醫生。」
「有這事兒?」何伯表情嚴肅,鄭重的道:「我回去調查一下,我們醫生這個職業本來就高危,涉及到醫生的人身安全問題時更不能忽視!」
容赤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跟著何伯裝模作樣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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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也住在尤如家的這晚睡眠質量大大的提升。
彷彿把她前兩天缺的覺全都補回來了一樣,第二天一早,她精神飽滿的去了醫院。
一天都很順利。
但是今天她是晚班,所以下班那個點正是她去食堂吃飯的時間。
跟同事約好,剛要出門去食堂吃飯,院長卻在這時出現在他們急診科醫生辦公室裡。
而且還是直接走到了她跟前。
牧也意外的站起來,打招呼:「院長。」
何院長點點頭,「收拾一下,我跟你們科主任商量過了,最近給你取消晚班,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牧也一頭水霧。
但多多少少猜出了一點。
直到何院長跟她提及她被陳女士丈夫跟蹤的這件事。
其實她挺好奇院長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