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原來,他第一次見我,並不是在甘泉殿的晚宴,而是香雪海林。
“那是亡國之舞。”我驀然回首望著身後的他,“從那日起,我就發誓,再也不翩然起舞。”
他但笑不語,揚手為我拂去髮絲上的幾瓣殘梅,我低頭淺笑,“你能將那封奏摺還給我嗎?”語氣有些生硬。
“是這個?”他從袖中取出那本奏摺,“潘玉,這是你在亓國的名字?”他將奏摺翻開看了看。
我立刻想從他手中奪過來,他卻用比我更快的速度將手收回,我有些慍惱地盯著他,用眼神質問他為什麼不還給我,他勾起邪魅一笑,傾國傾城。
“這個東西對你好像很重要,所以我要將之留下,牽制你的離開。”
我無奈地盯著他拿著奏摺的手,終於妥協地點點頭:“我會留在這兒的,因為我別無去處。”我的話才出口,他的臉色就變了,似乎想問我發生了何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現在可以把它還給我了嗎?”我伸出手掌向他要,但是他還是沒還給我。
“若我還給你,你又會像上次那般,不顧一切地逃跑,我不會再冒險下注。”他將奏摺收回懷中,聲音平靜如煦風之暖,敲動著我的心。
他一提起上次的事,我心裡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我說:“我不會再逃了,你把它還給我吧。”
“不行!”堅定的兩個字破滅了我的希望,他轉身就離開這片雪海林,像是怕我會繼續追著他要,我竟發出一陣輕笑,引得沒走兩步的他回頭望我,眼中複雜之色再起。我尷尬地迴避著,雙手交握身後,突然想到自己還欠他一句“對不起”,於是猛然抬頭想說,卻發現梅林中,他的身影已經漸漸遠去,最後遁失蹤影。
我暗自對自己說,下次,一定要把這三個字告訴他。
在梅林間站了許久,久到連自己都忘了時辰,直到漫天飄雪隨著殘瓣飛散落至地面,我才覺得全身冰涼。下雪了,該回去了吧。才回首,不遠處的長廊內立著一位緋衣女子,迎著臘月北風,一襲淡緋長衫隨風飄揚,說不盡的飄逸宛然,美眸久久地停在我的臉上收不回。
“公主。”我走向她,淡淡地向她露以一笑,她尷尬地將視線收回,回我以柔美之笑,縹緲無神。
“沒想到,你還是回來了。”她故作輕鬆地走下長廊,紛紛飄雪灑在她的雲鬢上,仿若凝霧。
“公主別誤會,其實……”我想解釋自己與連城之間的關係,因為不忍心傷她,畢竟我是插足他們夫妻的第三人。
她即用力搖頭,示意我不必再解釋下去。“看得出來,你是好姑娘,難怪連城對你如此記掛。”
聽到這句話後,我的笑容有些淡褪,“連城能有你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分,我相信,總有一日他會發現你的好。”語氣略帶惋惜,想到上次她助我逃跑的事我心中就是一陣感激,很想問問連城有沒有為難她,可轉念一想,她是堂堂公主,連城哪敢為難她。
她在聽見我這句話後露出落寞的眼神,一時間萬物無聲,唯有淡香縈繞鼻間。
“小姐。”林中老遠就傳來蘭蘭的清脆之聲,我與靈水依齊目望去,蘭蘭正打著一把傘朝我這兒跑來,原本一臉的欣喜在見到靈水依後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夫人!”蘭蘭朝她行禮,一臉謹慎,似乎在提防著她。
靈水依淡望她一眼說:“帶她回聽雨閣休養著吧,身子剛愈,怎抵抗得了這寒冬之嚴寒。”
“公主你也注意身子。”我也回以關心的一句,在蘭蘭的陪同下離開了。
我們走了良久,隨在身後為我打傘的蘭蘭突然冒出一句話:“小姐,以後少與夫人來往。”
“你好像對她頗有敵意?”我試探性地問道,由於走在前面,看不到身後